跟著灰袍老者穿過鬆林,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織出斑駁的網。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間簡陋的竹廬,周圍種著大片草藥,晚風拂過,帶著清苦的藥香。
“老夫姓秦,在此地隱居多年,小哥叫我秦老便是。”
老者推開竹門,引李雲進屋。
廬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幾把竹椅,牆角堆著不少泛黃的書卷。
秦老給李雲倒了杯草藥茶,看著他懷裡露出的殘劍,笑道:“方才看小哥出劍,招式雖生澀,卻隱隱有股淩厲之氣,想來是這柄劍的緣故?”
李雲摸出殘劍放在桌上,將三年前高燒後經脈滯澀、記憶衰退的事簡略說了說,隻是隱去了殘劍吞噬草木靈氣的異象。
秦老聽完,撚著胡須沉吟道:“經脈滯澀卻突然能引動神兵,這倒是奇事。依老夫看,你並非天生廢柴,反倒像是被某種力量封印了修為,而這殘劍,或許正是解開封印的鑰匙。”
“封印?”
李雲心頭一震,他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可能。
“隻是猜測。”
秦老擺擺手,從書架上取下一卷殘破的竹簡。
“這是老夫早年得到的《基礎吐納訣》,雖不如大宗門的功法玄妙,卻勝在根基紮實,你且拿去看看,或許能有所悟。”
李雲接過竹簡,隻見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墨跡早已褪色。
他試著按照竹簡上的口訣運轉氣息,丹田處的氣感果然比之前清晰了些,隻是流轉到手臂時,依舊有些滯澀。
“彆急,循序漸進。”
秦老看著他額上的薄汗,遞過那包凝神草。
“將這草藥煎水服下,能助你梳理氣息。”
李雲依言照做,藥湯入口苦澀,腹中卻漸漸升起一股暖意,順著經脈緩緩遊走。他握著殘劍閉目打坐,忽然感覺殘劍微微震顫,像是在引導著那股暖意流轉。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李雲醒來時,隻覺神清氣爽,丹田內的氣感竟比來時濃鬱了近一倍。
他試著揮了揮殘劍,“裂石”“穿林”兩式劍招愈發熟練,甚至隱約觸碰到了第三式劍招的門檻。
“看來這殘劍與你確實有緣。”
秦老看著他練劍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不過你要記住,神兵再強,終究是外物,自身修為才是根本。”
李雲收起殘劍,拱手道:“多謝秦老指點。”
“你若不嫌棄,可在我這竹廬多住幾日。”
秦老笑道:“後山有種‘伴月草’,今夜月圓,正是采摘的好時機,此草能穩固煉氣初期的修為,對你大有裨益。”
李雲正愁沒有提升修為的門路,當即應下。
接下來的幾日,他每日跟著秦老辨識草藥,閒暇時便修煉《基礎吐納訣》,或是握著殘劍在竹林中練劍。
殘劍吞噬草木靈氣的事,他終究沒敢告訴秦老,隻是趁無人時,悄悄用雜草溫養殘劍,劍身的鐵鏽又剝落了少許,露出的龍紋愈發清晰。
這日傍晚,秦老忽然神色凝重地喚來李雲:“黑風寨的人似乎在鎮上搜查什麼,你昨日救我的事,怕是已經傳開了。”
李雲心裡一緊:“他們是衝我來的?”
“多半是。”
秦老歎了口氣。
“黑風寨寨主趙烈是築基初期修士,心胸狹隘,你傷了他的人,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雲握緊殘劍:“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糊塗!”
秦老瞪了他一眼:“你如今剛摸到煉氣一層的邊,彆說趙烈,就是他手下的幾個頭目,你也未必打得過。”
就在這時,竹廬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藥農打扮的漢子闖了進來,慌聲道:“秦老,不好了,黑風寨的人把鎮子圍了,說要抓一個叫李雲的小子,還說不交人就燒了青石鎮!”
李雲臉色驟變,他沒想到趙烈竟如此狠毒。秦老眉頭緊鎖,沉吟道:“事到如今,隻能讓你暫避鋒芒。後山有個隱秘的山洞,是老夫當年避難時發現的,你且躲進去,等風頭過了再說。”
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繪製著簡易路線的羊皮紙,又塞給李雲一個布包:“這裡麵有些乾糧和傷藥,還有這枚‘斂氣丹’,能暫時隱匿你的氣息,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來。”
李雲接過東西,眼眶有些發熱:“秦老,那您……”
“我一個糟老頭子,他們還不至於為難我。”
秦老擺擺手,催促道:“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李雲深深看了秦老一眼,轉身衝進後山密林。
他剛走沒多久,竹廬外就傳來了粗暴的踹門聲,趙烈帶著十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那日被李雲傷了手腕的黑衣人。
“秦老頭,那小子是不是在你這?”
趙烈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廬內。
秦老端坐不動,淡淡道:“老夫在此隱居多年,從未見過什麼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