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貫閣的晨鐘剛響過三遍，李雲已站在閣頂的觀星台。
逆鱗劍斜倚在白玉欄杆上，劍身流淌的紫金流光與天邊的啟明星交相輝映，龍紋與星紋在晨光中舒展，仿佛在呼吸著兩族交融的清新空氣。
“李大哥又在偷練劍譜？”
蘇清月端著食盒走來，裙角沾著些許晨露，她身後跟著的林薇正把玩著一枚龍角玉佩，那是龍族大長老昨日送來的，據說能感應千裡之外的靈氣異動。
李雲轉身接過食盒，指尖觸到蘇清月微涼的手背——自斷魂崖一戰後，她手腕的龍形胎記便時常發燙，尤其是在靠近空間裂縫時，那片青鱗狀的印記會泛起金光。
林薇曾說，這是龍族聖女的“界隙感應”，天生能感知位麵壁壘的薄弱處。
“北疆的裂縫又擴大了。”
林薇將玉佩拋給李雲，玉佩上的紋路正泛起不規則的紅光。
“龍族斥候傳回消息，裂縫裡溢出的氣息很奇怪，既不是妖獸，也不是魔族。”
李雲摩挲著發燙的玉佩，逆鱗劍突然輕顫。
他想起影閣閣主臨終前的嘶吼：“界外的‘虛空噬獸’就要來了，你們守護的和平不過是泡影……”
當時隻當是瘋言瘋語，此刻想來，那黑袍人或許早就與界外存在有所勾結。
“玄塵子掌門和龍族大長老已在議事廳等候。”
蘇清月幫他理了理衣襟，指尖拂過他胸口的劍傷疤痕——那是上次在斷魂崖被噬靈蠱劃傷的，至今仍會在陰雨天隱隱作痛。
“他們說，要請你主持兩族聯軍，探查裂縫的虛實。”
三人剛走進議事廳，就被滿室的凝重氣氛包裹。
玄塵子鋪開一幅巨大的輿圖，北疆的位置用朱砂圈出三個紅點，其中最大的一處已蔓延成丈許寬的黑色裂隙，周圍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注解：“三日之內，已有七座城鎮被裂隙吞噬，幸存的修士說，裡麵有會吃靈氣的影子。”
龍族大長老的龍須微微顫抖，他麵前的水鏡中正播放著裂隙吞噬城鎮的畫麵——黑色的影子從裂隙中湧出，觸碰到生靈便會化作透明的繭，片刻後繭殼破碎，隻留下一具乾癟的軀殼，連靈根都被吸食得乾乾淨淨。
“這是虛空噬獸的‘噬魂繭’。”
大長老沉聲道:“古籍記載，它們來自靈氣枯竭的荒蕪位麵，以吞噬其他世界的靈根為生，一旦讓它們在我們的世界紮根，後果不堪設想。”
林薇突然指著水鏡的角落：“那是什麼？”
眾人看去，隻見裂隙深處隱約有金色的鎖鏈閃爍，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鎖在裡麵，鎖鏈晃動時，裂隙便會劇烈擴張。
“是‘界域鎖’。”
玄塵子臉色驟變。
“傳說上古修士為了阻止位麵戰爭，用九天玄鐵打造了三道界域鎖，將我們的世界與荒蕪位麵隔開。看來影閣不僅勾結了虛空噬獸，還在暗中破壞鎖具。”
李雲的目光落在輿圖邊緣的一處標注上——那裡畫著半截斬龍劍的圖案，旁邊寫著“落星淵”三個字。
他想起父親雲鶴的殘魂曾提及，淩霄劍仙當年封印界域鎖時，曾將斬龍劍的一縷劍魂融入鎖芯，或許那裡藏著克製虛空噬獸的關鍵。
“我去落星淵。”
李雲拿起逆鱗劍，劍身在接觸到輿圖的刹那，落星淵的位置突然亮起金光。
“清月和林薇跟我一起，聯軍就請掌門和大長老暫代指揮，守住裂隙不讓噬獸擴散。”
蘇清月立刻取出繪製好的符籙：“這是我用龍血和青雲草特製的‘破界符’，能在裂隙中維持半個時辰的護體靈光。”
林薇則打開藥箱，裡麵擺滿了瓶瓶罐罐。
“這些是解毒丹和凝血散，還有這個——”
她舉起一個巴掌大的青銅鐘。
“這是龍族的‘鎮魂鐘’，能震懾低階噬獸。”
兩女的默契讓議事廳的凝重消散了幾分。
玄塵子看著李雲三人，突然笑道：“當年雲鶴兄曾說，劍修的宿命不是斬儘仇敵，而是守護值得守護的人。如今看來，你比他更懂這個道理。”
龍族大長老也遞來一枚龍晶令牌：“持此令可調動北疆所有龍族據點，若遇危險，捏碎令牌，我族會立刻馳援。”
明天後，落星淵。
這裡的天空永遠是灰蒙蒙的，淵底翻滾的不是水流，而是濃稠的靈氣漩渦。
李雲三人站在崖邊，逆鱗劍指向漩渦中央——那裡懸浮著半截鏽跡斑斑的劍影，正是淩霄劍仙留下的斬龍劍劍魂。
“小心，周圍有噬獸的氣息。”
林薇的星紋玉佩發出急促的紅光，她撒出一把藥粉，粉色的煙霧中浮現出數十個透明的影子，它們沒有五官，隻能看到閃爍著綠光的眼窩，正貪婪地盯著三人的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