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既是在挽回自己的顏麵,也是在暗暗貶低那個他素未謀麵的“男朋友”。
林晚霜聽懂了。
但她不在乎,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那笑容裡沒有溫度,隻有輕蔑,她甚至懶得再跟韓宇飛多說一個字。
林晚霜扭過頭,看向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的顧小茗。
“小茗。”
“林總。”
顧小茗立刻上前一步。
“韓總一片心意,特地趕來看望我父親。”
“你帶韓總過去病房吧。”
“我在這裡,等一個電話。”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全了韓宇飛的麵子,又下了毫不留情的逐客令。
“是。”
顧小茗點了點頭,轉身對韓宇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韓總,這邊請。”
韓宇飛的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悶得發慌。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霜,那個女人已經轉過身去,隻留給他一個清冷決絕的背影,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混雜著滔天的怒火,在他心底瘋狂燃燒。
好,好你個林晚霜!
……
走廊很長,很安靜。
韓宇飛跟在顧小茗身後,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那副商業精英的假麵,重新被戴好,看不出任何破綻。
沒有人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依舊死死地攥著。
更沒有人能看到,在他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正翻湧著怎樣惡毒的、陰狠的駭浪。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韓宇飛在心裡,用最肮臟的詞彙,瘋狂地咒罵著。
裝什麼清高!還以為你是什麼冰清玉潔的白蓮花,沒想到早就爛透了,口口聲聲說著不想談戀愛,以事業為重,都是他媽的放屁!
這會兒居然背著我,在外麵找了個野男人!
還他媽的男朋友?
是誰?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動老子的女人?!
在韓宇飛的認知裡,林晚霜早就是他的了,是他預定的妻子,是他未來商業版圖中最重要的一塊拚圖,是他韓宇飛的禁臠!
他追了她這麼多年,為她付出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整個杭城上流圈子,誰不知道他韓宇飛在追林晚霜?她現在這麼做,把他當什麼了?
備胎?還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笑話?!
越想,韓宇飛心裡的怨恨就越深。
那股恨意,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理智。
好。很好。
林晚霜,這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仁,那就彆怪我……不義了!
那點所剩無幾的“舊情”,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成渣。
……
“韓總,到了。”
顧小茗的聲音,將韓宇飛從怨毒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抬起頭,VIP特護病房的門,就在眼前。
顧小茗推開了門,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病房裡很安靜,隻有各種儀器“滴滴”作響的聲音。
李清茹已經不在了,大概是被勸去休息了。
偌大的病房,隻有一個護工守在角落。
韓宇飛的視線,越過那些冰冷的儀器,落在了病床之上,林致遠,那個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壓得他父親都抬不起頭的男人,此刻,正雙眼緊閉地躺在那裡。
臉色慘白,毫無生氣,鼻子上插著氧氣管,手背上紮著輸液針,像一截等待腐爛的枯木。
顧小茗輕聲介紹道:“林董現在還在昏迷,醫生說……情況不太穩定。”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傷。
韓宇飛點了點頭,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沉痛和惋惜,他邁開步子,緩緩地,走到了病床邊。
顧小茗和護工,都站在幾步之外,沒有打擾。
沒有人看到,當韓宇飛低下頭,看著病床上那個昏迷不醒、毫無反抗能力的老人時,他那張寫滿了“悲痛”的臉上,嘴角竟然緩緩地,緩緩地,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那笑容,森然得意,充滿了病態的快感。
像是……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