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神中,好奇與審視遠多於排斥。甚至像是一種無形的製約?
‘難道我進S班本身,就觸發了什麼?’
看到S班學生比想象中更平靜的反應,他反而有些緊張了。
據說早有大批A班學生湧向教務處抗議,無法接受自己未能進入S班,而他這樣的“差生”卻得以入選。而學院給出的答複驚人地一致:‘白流雪具備進入S班的資格。’
既然如此,他決定放寬心。
說實話,被分去F班當“渣滓”更讓人難以接受。既然重活一次,就留在S班好了。
‘當然,能否留下還是個未知數。’
每次大考後,所有班級都會根據成績重新洗牌。
S班也不例外,儘管一旦進入後再被降級的情況極為罕見。
他記得遊戲中似乎有個男生,在A班徘徊了很久才勉強升入S班,雖然記不清名字,但印象並不好。
就在這彼此默默觀察、暗流湧動的氛圍中,白流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
[斯特拉懷表]
這是作為斯特拉學院學生的證明,其價值遠超普通的魔法戰士資格認證,是一件極其特殊的魔法物品。
據說持有它能在許多地方獲得極高的禮遇。
儘管他不是通過常規考試進來的,握著它,心中仍不免生出一絲自豪。
時間悄然流逝,教室裡漸漸聚集了四十名學生。
可容納兩百人的禮堂式教室僅坐了四十人,顯得異常空曠。
恰好在八點整,教室的前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S班負責教授李寒月。
他的出現讓空氣中的魔力仿佛都沉重了幾分,那無形的壓迫感讓一些學生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古銅色的皮膚,布滿累累傷痕的臉龐,肌肉虯結的健壯體型,以及一雙仿佛曆經無數殺戮、銳利得能穿透人心的眼睛,讓人難以直視。
“我是李寒月。”
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無需任何多餘的頭銜介紹。
七級戰鬥法師,李寒月。
他的名聲如雷貫耳,曆經無數戰場與地下城的洗禮,指揮過眾多勝利戰役,甚至有傳言說他親手獵殺的黑魔法師數量已達四位數。
在遙遠的過去,戰鬥法師曾被輕視,魔法被視為一種高雅的學問,法師應是伏案研究的學者形象。
但時代變了。
如今,麵對黑魔法師在現實中不斷撕開傳送門的威脅,魔法師的首要職責是戰鬥。
因此,由李寒月這樣的傳奇人物擔任S班的負責教授,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斯特拉學院彙聚的魔法師,幾乎都是為了學習如何戰鬥而來。
學生們敬畏地環顧四周,李寒月的目光最後與白流雪相遇。
“優秀的學生很多。”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還有一個非常特彆的學生。”
前者指向眾人,後者獨指白流雪。隻要不傻,都能聽明白。
白流雪平靜地迎接著李寒月的目光,坦然接受。隨他們怎麼想。
“你們都知道,這裡是培養戰鬥法師的學院。”
李寒月開始講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作為‘魔法戰士’,你們將在接下來的三年裡,經曆最嚴酷的高級課程。”
“無數前輩曾在此放棄。我們必須麵對的敵人空前強大,學院的課程絕不會輕鬆。我不指望你們所有人都能跟上,但我希望看到你們展現出最強的意誌!”
在這個世界,萬物由魔法驅動。
日常生活、地下城、傳送門、乃至怪物,皆為魔法造物。
生命的根源是魔法,雲朵漂浮、大地引力,皆被詮釋為魔法現象。
阻止那些企圖將世界拖入“暗麵”的黑魔法師,正是魔法戰士的職責。
“但這並非我的職責。”白流雪在心中默念。
他坐在這裡,僅僅是為了生存。
說實話,他甚至連自己能否堅持完訓練都沒把握。
“你們當中,有人或許為肩負消滅黑魔的使命而來,有人或許隻為利益驅使。無論原因為何,都無關緊要。”
李寒月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隻要你們擁有與之戰鬥的堅定意誌和勇氣。”
正當李寒月將要展開一番激昂演講時
哢噠!
教室的後門被推開了,所有學生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一名銀色長發的少女從後門走了進來,她身姿挺拔,步伐帶著一種天生的自信。
是洪飛燕。
“遲到?”
白流雪略感詫異,她本應是最恪守規矩的人。仔細看去,她的臉頰似乎有些異樣的紅暈。
“發生什麼事了?”
出於好奇,白流雪下意識地戴上了【棕耳鴨眼鏡】
【洪飛燕·阿多勒維特】
【標簽:惡女、火焰法師(不精)】
【備注:嗜好人參糖,偶發自燃現象,隻飲用‘阿卡利亞式’滴濾濃縮咖啡,母親風評極差,結局:確認死亡】
看到這些信息,白流雪深深歎了口氣。
眼鏡提供的信息大多是他早已知道的,並無太多新內容。
“過去的我為什麼不多記錄點有用的。”
若有更詳細的記錄,現在會更有幫助。
“不過,至少不是完全陌生。”
他甚至知道大部分她被標記為“死亡”的原因。
縱觀全局,她的命運似乎比阿伊傑更為坎坷。
阿伊傑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源於普蕾茵,而洪飛燕的毀滅,普蕾茵和阿伊傑似乎都脫不開乾係。
或許,這就是“惡女”的宿命?他不得不這麼想。
無論如何,知曉她注定的悲慘結局,若有機會,他自然想伸出援手。
但他現在自身難保,不過是學院裡的底層弱者,哪有能力去拯救誰?
她是繼阿伊傑之後,周身都籠罩著濃重不幸氣息的女子。
雖感抱歉,但眼下明哲保身,儘量與她保持距離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
“回你的座位坐好。”李寒月命令道,並未過多苛責。
洪飛燕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教室右側的角落,隨後落在了白流雪這邊。
接著,她邁著堅定的步伐,徑直走向他所在的區域,然後準確無誤地,坐在了他正後方的座位上。
刹那間,白流雪感覺背脊竄過一道電流,冷汗差點下來。
‘什麼情況?!’
教室裡有足足160個空位,為什麼偏偏坐我後麵?!
是巧合吧?
一定是巧合,過度妄想是病,他努力安慰自己,試圖裝作若無其事。
然而,身後那道如有實質的、帶著探究與某種難以言喻意味的視線,卻讓他如芒在背,無法忽視。
他原本計劃的低調透明的S班生活,似乎從第一天起,就徹底偏離了預想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