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雪帶領的小隊,突破速度異常迅猛。
他們仿佛手持一份無形的完美攻略,至今未遇任何真正阻礙,大多數謎題都在極短時間內被乾脆利落地解決。
儘管這是一個所有人都聲稱“無法解析”的詭異空間,他們的推進效率卻高得令人咋舌。
然而,其他隊伍也能如此順利嗎?洪飛燕懷揣著這個疑問,目光卻始終堅定地追隨著前方那個看似單薄的背影……白流雪。
她的思緒紛亂,如同被蛛網纏繞。
‘去那邊,站在那座特定雕像的基座上。這個舞台似乎是依靠重量感應觸發的機關。那座雕像演繹的是雙人華爾茲,如果隻有一人站立,重量無法匹配。’白流雪的指令清晰而肯定。
‘明白了!讓我來!’立刻有學生應聲而動,迅速跑到遠處指定的雕像旁站定。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隻要白流雪開口,所有人都會不假思索地信服、執行,包括洪飛燕自己。
此刻不也正是如此嗎?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準確性,往往在她還沒來得及深入思考時,身體已經先一步點頭同意。
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這一點都讓她感到費解……他並非那種熱衷出風頭、特立獨行的人。
倘若他真想引人注目,平日裡有大把機會……隻要他願意,取得頂尖成績如同探囊取物。
然而現實是,白流雪在大多數學科都維持著瀕臨及格線的低空飛行狀態:考試靠猜測,作業習慣性拖延,課堂表現更是漫不經心。
可一旦真正麵對難題,與他直接交鋒或合作時,便會立刻察覺:他腦海中蘊藏的知識深度與廣度,早已遠超一年級生的範疇
……他能夠流暢運用艱深的專業術語,迅速解決連斯特拉優等生都束手無策的問題,並能提出旁人根本無法想象的戰略方案。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在這天才雲集的斯特拉學院,他那些獨特到近乎詭異的“經驗”和“知識”,究竟從何而來?
獨自埋頭苦想並非洪飛燕的風格。
當白流雪布置完任務,正要走向他自己的位置時,她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等等,平民。”
“嗯?”白流雪停下腳步,略帶疑惑地回頭。
“我有個問題。”洪飛燕抬起眼,那雙緋紅色的眼眸此刻如深潭般平靜,卻暗流湧動,“你那些……遠超常人的知識和經驗,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白流雪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表情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啊,還是引起懷疑了麼?’他內心暗道,雖然預料到自己的表現會引人注目,但沒想到洪飛燕會如此單刀直入。
他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含糊其辭:“嗯…這個嘛,隻是從小…經曆過很多類似的事情罷了。”
這並非完全的謊言……從某種角度說,他確實是基於“經驗”在行動。
“是麼?”洪飛燕的回應帶著一種不同於往常的審慎,她並未完全接受這個解釋。
他的外貌看起來甚至比同齡的十六歲少年還要青澀幾分,但他的行為舉止、言談邏輯和知識儲備,絕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應有的樣子……然而,隱瞞年齡潛入斯特拉是絕無可能的。
除了某些特殊種族,極少有人能施展改變外貌的高階魔法,而傳說中的“返老還童”更是需要達到九階大法師的境界才能觸及的領域。
一個荒誕的念頭……關於“十二神月”中銀時十一月“時間回歸”的古老傳說……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但隨即被她甩開,那太不切實際了。
結論是:他確實是十六歲,但因某種未知的原因,積累了遠超同齡人的、近乎異常的“經驗”。
“原來如此……”洪飛燕若有所思。
這麼說來,白流雪入學前,他的故鄉不是被黑魔人徹底摧毀了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邊境村落,卻一直是與黑魔人交戰的最前線。
“原來如此!”她豁然開朗。
難怪白流雪的基礎理論知識薄弱,但在實戰策略和臨場應對上卻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因為他或許從未接受過係統的基礎教育,而是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與黑魔人進行著最殘酷的搏殺。
“但是……”新的疑問隨之而來。
既然如此,他為何至今仍保持著最低調的作風,寧願成績墊底也絕不引人注目?
“為什麼現在要如此努力地展現能力?”他每一次不尋常的行動背後,必然有其目的……洪飛燕堅信這一點。
正在她凝神思考之際,之前普蕾茵與傑茜爭執的畫麵猛然浮現。
普蕾茵曾堅持認為這次實習的“佩爾索納之門”可能是真實的……
“難道……那個說法是真的?”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那麼之前所有的疑問都將迎刃而解!為了親自攻略這個被判定為極度危險的、真實的“佩爾索納之門”,拯救可能陷入險境的同學們,他才不得不放棄一貫的隱匿,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的智謀與能力。
這個推理完美地支撐了前麵的所有假設。
洪飛燕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住白流雪,壓低聲音問道:“告訴我實話……我們現在挑戰的這個‘佩爾索納之門’,是不是……真的是‘那個’?是真實的?”
聽到這個問題,白流雪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隨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輕輕笑了一聲。
“你變聰明了,洪飛燕。”
在他的預想中,按照原本的“軌跡”,以洪飛燕·阿多勒維特高傲固執的性子,恐怕要到最終BOSS戰前夕,才會被迫接受這個事實,期間還會因不斷乾擾阿伊傑而讓攻略難度倍增。
然而現在,距離BOSS房間尚遠,她竟已敏銳地察覺到了真相。
即使未來已然發生變化,這種感覺……似乎並不壞。
至少,眼前的洪飛燕,似乎正與那條“惡女”的道路漸行漸遠……因此,白流雪選擇了坦誠。
“沒錯,這裡是真實的。在這裡可能會受傷,甚至……死亡。
如果我們不能成功通關,很可能還會引發‘裡世界同步現象’的災難性後果。”
“果然如此……”洪飛燕喃喃道,心中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擊碎。
“想想看,一年級的實習目標,是學習如何解析並安全地攻略‘佩爾索納之門’。
學院怎麼可能安排一個讓所有學生都無法解析、遠超能力範圍的‘門’作為考核?如果是二年級的進階實習,或許另當彆論。”白流雪冷靜地分析著,間接否定了傑茜那套看似合理實則漏洞百出的說辭。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洪飛燕徹底明白了……所以他一直刻意隱藏實力,抹去過去的痕跡,用最差的成績偽裝自己,極力降低存在感。但這次不同了。
“現在是真正的危機。”
這裡的難度對於經驗不足的一年級生而言過高,連S班的她都感到棘手。
若按正常流程進行,很可能出現大量傷亡,其中甚至可能包括她自己。
這就是他此刻挺身而出的原因……每當白流雪認真行動時,背後必然有足以讓他打破常規的理由。
“那麼,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洪飛燕的眼神變得銳利,她正好有些事情需要確認。
與此同時,其他三支隊伍的情況遠談不上樂觀。
普蕾茵小隊:
“呼,這礙事的裙子!”普蕾茵有些粗暴地扯開一件裝飾繁複、行動不便的黑色蕾絲裙擺,雖然導致裙邊在膝蓋上方撕裂了一道口子,但也顧不上了。
“對、對不起……”角落裡,一個女孩低著頭啜泣道歉,正是她的失誤導致了之前的混亂。
普蕾茵無力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沒關係,問題總算解決了。”
在之前的攻略過程中,出現了意外。
普蕾茵其實對這個“門”的機製有所了解,很清楚關鍵詞是“舞蹈”,找出攻略方法本不困難。
但一名隊員為了個人表現分,擅自行動,未按她的方案執行,導致了攻略失敗。
緊接著,周圍的騎士雕像驟然活化,發動了攻擊最初學生們還以為是模擬效果,但當冰冷的武器帶著真實的力道擊中身體,帶來鑽心的疼痛和真實的傷口時,恐慌瞬間蔓延。
“這、這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啊!”戰鬥結束後,一名男生捂著流血的手臂,淚水和冷汗混在一起,聲音帶著哭腔。
他始終認為這隻是實習,再困難的局麵也是教授設計的考驗,這個“門”必然是假的。
“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痛?!該死!!”
普蕾茵一邊用治療術為受傷的同學處理傷口,心情無比沉重。
她早已預見到這種可能,並曾努力想讓同學們意識到“真實”,卻因傑茜的乾擾而功虧一簣。
傑茜的謊言聽起來合理,而她的真話卻被視為荒謬。
唯有親身體驗過真實的痛苦,這些學生才能真正明白。
“至少……現在他們明白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普蕾茵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
從現在起,必須更加小心……雖然難度遠超一年級平均水平,但隻要阿伊傑在,應該還有希望通過。
“好了,都冷靜下來!”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其實通關方法很簡單,我在攻略過程中已經大致解析出來了,心裡有數。”
“什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們這些笨蛋,還不快起來?我們要前往下一階段了!”
扶起驚魂未定的學生們後,普蕾茵在空中揮動法杖。
隨即,一係列揭示“佩爾索納之門”核心規則的複雜符文術語依次閃現,最終凝聚成一條清晰的引導信息……這是隻有完成“現象分析”才會出現的“引導線信息”!
【恭喜!您已成功通過‘跳舞的棋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