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提交給亞斯蘭的學術論文,她也是在百忙之中親自撰寫,相較於那些常竊取學者研究成果的“慣例參與者”,澤麗莎在魔法學術上可謂相當誠實。
總之,澤麗莎一到卡梅隆,便終日忙於會見無數的魔法師、企業家和貴族。
雖未能立即達成來此的主要目的,但她認為可以徐徐圖之。
“呼,真是累人。”
深夜,她婉拒了某位貴族試圖借“共進宵夜”之名介紹其英俊兒子給她的企圖,登上了自家的豪華魔導轎車。
“請問前往何處?”成泰源問道。
今日日程已畢,澤麗莎本想直接返回酒店,卻忽然想起一事。
“白流雪下榻何處?”
“拉塔內爾酒店。”
“以‘背叛天使’之意命名的酒店?不愧是魔法發源地,連如此悖逆之名也能坦然接受。”
“小姐想必會不喜此名。”
“沒錯,我向來不喜那些自詡神聖的存在。立刻出發。”
拉塔內爾酒店與澤麗莎所住的七星蒙布萊城堡酒店相比,規模小了許多。
起初她甚至疑惑白流雪為何會選擇此種地方。
以澤麗莎的挑剔,平日絕不會踏足此等“廉價”場所。
但更讓她隱隱不悅的是,她未來的“重要資產”白流雪,竟住在如此不起眼之處。
“能否匿名提供讚助?”她忽然問道。
“您是想為白流雪先生更換酒店嗎?”
“果然還是你懂我心思。”
“是,畢竟我們相伴的時日不短了。”成泰源在最後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
若是往常,他或許會將這話藏在心底,但近來,他卻不自覺地開始流露這種“親近感”。
“嗯。”澤麗莎冷淡地回應。
察覺到她對白流雪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興趣後,成泰源心中不禁掠過一絲嫉妒。
“真是愈發不懂分寸了。”澤麗莎心想。
若早些劃清界限,明確告知他“護衛的身份不可逾越”,他便不會心存妄念了。
隻因澤麗莎在不知不覺中默許甚至利用了這份心意,才讓成泰源產生了誤解,開始若有若無地表達心意。
“罷了。”她將注意力轉回,“白流雪既自有財力,卻選擇住在此處,想必有其理由。”
“是的,所以……”
正當澤麗莎準備吩咐返回時,窗外一個顯眼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
“洪飛燕·阿多勒維特?”身為當今最強帝國的公主,她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尋常酒店門口?
“嗯?”這景象勾起了澤麗莎的興趣。
洪飛燕向來極重排場,費儘心思想在世人麵前展現強勢姿態。
這樣的她絕無可能入住此等酒店,定然是來見某人。而此人,九成便是白流雪。
“說起來,確有傳聞稱阿多勒維特的公主對白流雪頗感興趣。”
斯特拉內部的情報,即便是澤麗莎也難以完全滲透,但洪飛燕對白流雪態度特殊這一點,卻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將車窗降下些,慢慢靠近。”她吩咐道。
“明白。”
隻見洪飛燕並未攜帶任何護衛,獨自在拉塔內爾酒店正門前的街道上徘徊,神色間似乎有些焦灼。
澤麗莎激活了馬車自帶的“氣息屏蔽”、“視覺放大”及“聲音采集”魔法陣,將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陰影處,她打算若白流雪出現,便偷聽他們的對話。
然而,過了一會兒,從酒店中走出的並非白流雪,而是一位發色如冰原晴空的天藍長發的少女……阿伊傑·摩爾夫·莫羅波。
“哦?”
摩爾夫家族與阿多勒維特乃是世仇,這兩人私下會麵本身就已充滿戲劇性。
雖然白流雪未出現有些遺憾,但澤麗莎依舊豎起了精靈敏銳的長耳。
“為何叫我至此?在這種地方。”洪飛燕一見阿伊傑,便開門見山地質問,語氣帶著皇室特有的高傲。
“您終究還是來了。果然,隻要提及白流雪閣下的事,您便會現身。”阿伊傑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哼,少自作多情。不過是因你傳訊方式囂張,一時好奇罷了。”
阿伊傑環顧四周,隨後像是放棄了什麼般,深深歎了口氣。
“也罷,反正若有人存心探究,終究是瞞不住的。”
“我也聽說了,您為了治愈白流雪閣下的‘頑疾’,正在四處奔走。”
頑疾?澤麗莎心中一動……白流雪身患宿疾?這情報連她都未曾掌握,不由得屏息凝神。
“我何時說過此話?你從何得知?”
“我並非盲聾之人。總之,正因此事,我有話不得不對您說。”
“找到方法了?”洪飛燕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急切。
“不。恰恰相反,我發現……或許根本無需尋找方法。”阿伊傑的聲音低沉下去。
“什麼?”
澤麗莎更加專注地傾聽,但就在這時,她感到一絲異樣。
阿伊傑後續的某些關鍵詞語,仿佛被無形的力量乾擾,變得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濃霧。
(阿伊傑):“我查閱了[…模糊…]了解到了他的[…模糊…]。但是,除此之外就無法知曉更多了。”
之後,阿伊傑似乎對洪飛燕說了很多,但澤麗莎能清晰捕捉到的信息寥寥無幾,仿佛有一種無形的“禁製”在阻止秘密外泄。
最終,談話似乎接近尾聲。
阿伊傑說道:“我無法詳細解釋。有一些……‘禁製’存在。”
“你如今就要我憑這些話相信你?”洪飛燕的聲音帶著質疑。
“信不信由您。但您也清楚,我素來厭惡阿多勒維特。這樣的我,如今卻要向您低頭請求……”阿伊傑的話語中帶著苦澀。
洪飛燕陷入了沉默。
澤麗莎心中焦躁不已,因聽不清關鍵信息而倍感憋悶。
“呼……好吧,也罷。我無法完全相信你的話。但若……若你的話有朝一日被證實……”
洪飛燕和阿伊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她們的目光似乎超越了雲層,投向了某種更宏大的存在。
“屆時再談吧。”洪飛燕最終說道。
對話到此結束。
洪飛燕如一團躍動的火焰般轉身離去,留下阿伊傑獨自站在原地,茫然望天,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
那苦澀的表情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思緒與秘密?
“小姐。”成泰源察覺到她情緒不佳,適時開口。
“請吩咐。”
“是否需要立即調查那兩位的信息?”
“不必觸碰阿多勒維特的公主。但是……去查一下阿伊傑·摩爾夫·莫羅波。注意分寸,勿要觸怒斯特拉。即便是我,也覺得斯特拉是個麻煩的對手。”
“明白。”
“回酒店吧。”
成泰源默默驅動了魔導轎車,澤麗莎靠在車窗上,陷入沉思。
“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白流雪的‘頑疾’又到底是什麼?”
那個夜晚,澤麗莎罕見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