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院門,衛惜玉提步走出房間,步入陽光之下,抬手阻擋了些許陽光,迎麵吹來的熱風也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繞過羅列著奇珍異石的園子,緩步走在綠蔭花叢間,還能聽見一旁清泉潺潺流過的水聲。
一個侍夫的園子布局如此精致典雅,難怪他那位嫡父長年累月的找他麻煩。
穿過屏風,衛惜玉得體且疏離的施禮:“父親午安。”
父親?一個小侍得了家主的允許,有了僭越的稱呼。
說來也諷刺,禮部尚書應該是整個天嵐最知禮的官員,偏偏她的後院反而沒了規矩!
對麵的軟榻上側躺著一個身姿婀娜的男人,已經生育過孩子的三十好幾的男人看起來卻像是衛惜玉的哥哥,上挑的丹鳳眼,顧盼生輝的臉,穿著時下最為流行的華麗衣衫……
不得不說,他這位父親確實很有得寵的資本。
“不是和你說了少來找我嗎?”
衛惜玉自動忽略這句話,直截了當地說起自己的來意:“父親可知劉鬆德已經有了一位長女?”
其實要不是真的有事,他也是不願來的。這座華麗的院子對他來說委實算上什麼好地方。
原本閉著眼的人睜開眼懶懶的看著他:“知道,那又如何?”
就算早有準備,但聽到這無所謂的話,衛惜玉還是暗自握緊了雙手。
怎麼能、怎麼能如此無所謂?
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衛惜玉穩住聲線:“我拒絕這門婚事。”
劉風舞上下打量著這個除了容貌,和自己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兒子,毫不掩飾的嗤笑出聲:“可以呀。”
“但是,你自己說去,還有,你既然不滿意我為你找的婚事,那你就自己找你的妻主去。”
劉風舞一副與自己無關的看戲模樣,他倒要看看這個素來冷淡安靜的兒子能為自己找個什麼樣的妻主。
衛惜玉一個男兒家,尚未出嫁,就獨身前往彆人的府邸退親。這種事兒要是讓外人知曉,怕是要把大牙都笑掉了。
自己去尋妻主,一個清白男兒家的婚事都是遵循“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相看的道理?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可笑的是,施加這份羞辱的恰恰是他的生身父親!
但衛惜玉還是咬著牙漲紅著臉同意了,他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第一次不顧禮數的跑了出去,把身後他人的笑聲遠遠甩在身後。
回到自己破敗的小院子,衛惜玉獨自躲在衣櫃的小角落,抱著腿,蜷縮著身子,藏在黑暗裡,隻希望誰也找不到才好。
青兒拉著擔憂的橙兒守在門口,這個時候,公子是不會希望他們打擾的。
“你說,劉侍夫和公子又說了些什麼?”
青兒搖頭,劉侍夫的想法他從來就沒有看懂過。
“去給公子燒些熱水吧,估計一會兒要用。”
橙兒沉默點頭,有點事兒做也好,免得他胡亂擔心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