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楓的《水龍吟拍案驚奇》很暢銷，所以他想趁著這個很好的時間點求婚。求婚策劃得很複雜，實施起來也非常複雜，累壞了所有朋友們。因為子易喜歡天鵝，所以這個求婚是個天鵝主題的。
子易最最想知道黑天鵝徽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在這個世界上這是讓她幻想最多的東西。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它的真容，隻能依靠幻想。她甚至已經在她的想象中把它親自設計好了。不像那些微低著頭在水麵覓食或休憩的白晝天鵝，她徽章裡的黑天鵝是在星空裡飛行的戰士。不管千難萬險它們也一定要向遠方遷徙。天上古老的星座就是它們的守護神，月光照亮屬於它們的夜空。它們可以飛得很遠很遠，也許不止到西伯利亞。如果它們願意，它們甚至能飛向宇宙夜空，飛向她跳動的心臟。
宋楓幫子易找到了一對很特彆的徽章——天鵝紀念徽章。白天鵝徽章是清晝的白天鵝公主，另外還有一枚黑天鵝徽章是星月夜的黑天鵝騎士。她還沒有這枚騎士徽章。她的願望當然是能夠湊齊兩枚徽章。我盯著那枚琺琅彩工藝的徽章入了神，一隻無比優雅的純白色天鵝周圍有一圈白色花朵花環。她忍不住為它著迷，天鵝上方是天空和雲朵。黑天鵝騎士徽章上是一輪明月和星星。她打心眼兒裡想收藏這兩枚徽章。
因為小江這朋友，子易無法對藝術漠不關心。
一大群人聚集在求婚的地方。求婚的地方是宋楓的姐姐家。這個家整體來講十分樸素，客廳也不例外。讓人反複琢磨的正是客廳牆上僅有的三張水晶相片，它們一直保持著纖塵不染的狀態。小江看得出第一張相片拍攝在雨後，太陽從烏雲背後透出光來，畫麵的黃金分割線上是一對青年夫妻牽著一雙馬兒在山穀中同行的背影。那看上去是典型的相濡以沫的夫妻，有著某種無需多言的默契氛圍。第二張相片裡是一個男子的側影，由於角度和光線的問題他的容貌並不十分清晰，他堅實地站在草坪上紮帳篷，動作利落有力。風景展開在清晨太陽沒有完全升起的時候，草葉上通常都凝結著露水。前兩張相片都給人一種霧氣彌漫的感覺。第三張相片是一對父子的側影，年輕的爸爸拿著一塊岩石低頭給兒子看，看樣子正在講解著什麼。可能他正在講述有關那塊石頭的故事。相片中的那個男孩約莫七歲的樣子，清瘦而聰慧。這張相片裡戴眼鏡的父親溫柔地笑著，那樣的耐心細致。男孩可是依然能夠從容貌特征上辨彆出那就是小時候的宋楓。爸爸是那樣氣派的國字臉，沉默不語的樣子讓人想到一隻有些疲憊的獅子，暫時什麼都不想做的獅子趴在草原上的樹蔭下休息。爸爸總是表情嚴肅，在家中很少展露笑容，但他會對偶爾來到家中做客的客人們、宋楓的同學和朋友們展現非常和藹可親的笑容。
宋楓當然準備了鑽石戒指。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當他打開那一枚白天鵝徽章，所有人都驚呆了。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麼耀眼的東西。小小的徽章在夕陽的餘暉之中閃閃發亮，仿佛她的手裡捧著一隻燃燒的蠟燭，令朋友們以為照亮整個房間的不是晚霞而是這枚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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