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配。”顧芷說完,便頭也不回坐上了花轎,小翠跟在她身後,眼中滿是得意。
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自家小姐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懦弱了。
顧芷方才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屋內的賓客們各個都聽得一清二楚,顧家父母麵子上掛不住,可這麼多人在場,又不好發火,隻得將這股怒火壓在心中。
“得意什麼?說不定你這賤人明天就死了!”顧霜霜咬牙切齒道:“低賤的丫鬟之女,嫁給太子都是燒高香了!”
馬車上的顧芷掀開簾子,絲毫不惱:“聽聞你娘親十幾年前也是低賤的丫鬟上位,你這不是連自己親娘一道罵了麼?”
“你...”顧霜霜被懟得啞口無言。
“起轎——”迎親公公忍俊不禁,不由得佩服起這位太子妃來了,隻可惜了,這麼精明的一個姑娘,命短呐....
在轎子上坐了半個時辰,到了東宮門口,轎夫終於把轎子放下。
“奴婢見過太子妃娘娘!”一名婦人迎了出來:“太子殿下身子不適,恕不能親自迎接娘娘,請娘娘下轎!”
顧芷被帶進府內,繞了三四個岔路,終於來到了後殿之中。
“娘娘,太子殿下就在屋內,請吧。”
顧芷對這位太子並不熟悉,隻記得在父親生辰時見過一次,是個怪人,因為整場宴席下來,顧芷都快被他看穿了。
推開房門,顧芷輕聲朝裡走去,直到屋內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看來真如傳言所說,這位太子果真是命不久矣了。
走進寢殿內,隻見沈凜之半靠在床榻上,在看清顧芷的臉後,便略帶失望的垂下眸子,雖說眼前的女子同樣美豔,卻一絲一毫都不像她。
“你就是那個不要命的顧芷?”
“殿下說笑了,臣妾活得好好的,怎麼就不要命了?”顧芷絲毫不躲避沈凜之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
病了如此之久還這麼好看,如果不生病的話,不得迷死好多京城貴女?不過,如若他不生病,也輪不到她來嫁進這東宮。
“這是和離書。”沈凜之將手中的紙遞給顧芷:“孤自會去請命放你歸家,做太子妃,是要殉葬的。”
顧芷盯著他手中的和離書,許久沒有說話,這太子,倒也不像壞人。
半晌後,她從沈凜之手中接過和離書,就在沈凜之自嘲,心想著:是吧,沒什麼人真的願意嫁他時。
顧芷將那份和離書撕得粉碎。
“倘若,我有法子可以讓殿下好起來,殿下還會趕我走嗎?”
沈凜之聞言隻當聽到了什麼笑話:“你可知孤這病,宮中幾百位太醫都束手無策,就憑你?一個深閨女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殿下隻管回答願意不願意?”顧芷說道:“曾經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太子殿下,應該是想重新做回那個肆意瀟灑的少年郎吧?”
顧芷這番話,猶如利刃一般刺入沈凜之的內心。
他垂著眼,看著自己交疊在膝上的手——曾經也是能握劍、能提筆寫一手好字的手,如今卻連握緊拳都有些費力。指腹上還留著常年握筆的薄繭,隻是那雙手早已沒了往日的力道,隻剩下冰涼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