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沈凜之閉上了眼:“沒彆的事你走吧,孤還是個大病初愈的病人,要修養。”
“行行行,我不纏著你了,但你一定要記住啊,那個顧芷真不是什麼好女人!她不檢點啊!”
李蘊還沒說完,沈凜之便起身將他推向門外並鎖上了門。
“我是為了你好啊!萬萬不可因為女子絆住了自己的宏圖大業啊!”
被鎖在門外的李蘊依舊滔滔不絕,但房中的沈凜之早早就閉上了眼,像是全然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顧芷走到半路便被追風攔住,帶著她來到了新為她安排的寢宮,並且配上了十幾個下人供她使喚。
看著滿屋的金銀珠寶,顧芷還沒說話。
小翠率先替她打抱不平道:“哼,這個太子殿下真是,不幫娘娘的忙就算了,還送這麼多珠寶,我家娘娘一點都不稀罕!”
“欸?”顧芷走向前否認道:“誰說我不稀罕的?我可稀罕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小翠不解地看著自家娘娘:“娘娘,您不是從小便告訴奴婢,人窮誌不短嗎?人是不能為了五鬥米折腰的。”
“那是窮人說的話。”顧芷語重心長道:“人在越沒有什麼的時候便會越看不起什麼,因為我之前窮,所以看不起錢,但現在錢就擺在麵前,不隻是我,任何人都會為五鬥米折腰的。”
有了這些錢,雖然救不出淮兒,但也可以買通幾個獄卒,讓他能少受點苦,還能讓他吃飽一點,穿暖一點了。
說乾就乾。
顧芷先是去裁縫鋪子做了幾件看得過去的衣服,又戴上了沈凜之賞的發冠耳環吊墜什麼的。
“嗯...”顧芷坐在鏡子麵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有太子妃的樣子。”
去大理寺昭獄的路上,剛好會路過靈虛觀。
這裡麵供奉的,便是恩公張玄鼎嗎?
她走進靈虛觀,裡麵稀稀拉拉沒幾個人,也能理解,京成中信佛者眾多,信道的人也沒幾個,能把這個道觀建好已是不容易了。
“姑娘,可是來算命的?”一名拿著拂塵的道人迎了出來,這人看著二十出頭,麵相溫潤,卻透露著算計,看這裝扮,應該是道長。
“您可是來對地方了,本道是靈虛觀的鶴歸道長,算命可是最準的,而且現在好價,隻需一百文!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顧芷上下打量了麵前的道長一番,心中不免懷疑,這真的是恩公讓她來的地方嗎?可怎麼看這個地方都是打著張玄鼎真人的幌子在行著坑蒙拐騙的事情吧?
“不了,就是來上柱香。”顧芷拒絕道。
但那位道長像是見顧芷一身華麗,非要將自己那一身算命之術施展開似的,一個勁地推銷著自己的業務。
“姑娘,這京城之中想要本道為他們算命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本道是見和姑娘有緣才想請姑娘算上一卦的。”鶴歸道長訕笑著:“算不準不要錢啊!”
顧芷十分有禮貌地輕笑一聲:“不了,我不信命。”
說完,她自顧自在三清像之前點上了三柱香,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便離開了。
而顧芷沒看到的是,那三支香在她轉身的一刻便在片刻之後燃儘,白煙形成一朵祥雲的模樣隨即又消散開來。
道觀中人並不多,看到這一幕的,隻有那位鶴歸道長和他身邊的小道士。
他收起了自己方才那諂媚的笑容,神情嚴肅看著顧芷離去的背影:“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師傅口中所說的那個有緣人...”
“師兄,為何不將那位有緣人留下來,帶回師傅那去?”一旁的小道士問道。
鶴歸搖了搖頭:“她因果未完,且等等吧。”
大理寺昭獄中陰冷無比。
也不知道是自己花了大價錢賄賂,還是因為旁的原因,大理寺的獄卒十分配合,還沒等顧芷開口求人,獄卒便將她帶到了顧淮所在的死牢之中。
顧芷原本以為自己此番前來會看到一個滿身是傷,被嚴刑拷打得麵目全非的顧淮。
可誰知,眼前的顧淮雖然穿著囚服,發髻未亂半分,身上白白淨淨,並沒有被一絲行刑的痕跡,反而像是好吃好喝供著還胖了幾分。
這令顧芷百思不得其解,她蹲下身,隔著鐵欄杆看著自己的弟弟。
她深知父親和兄長往日在朝中往往都是直來直去,得罪了不少文官大臣,尤其是大理寺少卿李蘊,雙方那叫一個水火不容。
在父兄蒙難後,和他們相交甚好的官員也都是避之不及,生怕禍及自己,又是誰,會如此關心顧淮呢?
“你是誰?”顧淮見顧芷看著自己良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看你這裝扮,定是皇室中人吧?”
一旁的獄卒則是幫忙解釋道:“這位可是太子妃娘娘,顧公子,您得行禮才對。”
獄卒對顧淮也是相當客氣,並不像是對待一個死囚該有的態度,應是得到了上級的指示,李蘊嗎?不應該啊?
“太子妃?就是那個和我長姐同名同姓的太子妃?”顧淮則是十分不屑朝顧芷啐了一口:“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們皇家中人,個個虛偽不已,我父親兄長還有長姐,皆是死在這群人手中,要我行禮?做夢!”
顧芷無奈輕歎了一口氣,她這弟弟就是這樣,看誰不順眼直接開罵,全然不管自己是何處境。
“往年這般也就罷了,自有定國公護著你,而現在定國公已死,你也被關在這昭獄之中,還如此莽撞。”顧芷站起身,將自己特意帶來的食盒扔在顧淮的麵前。
“蠢笨如豬。”
語畢,顧芷頭也不回便朝外走去。
聽到這個太子妃莫名其妙罵了自己一頓,顧淮心中全是不服氣,他踢翻了食盒:“就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和我長姐有同樣的名字!”
可罵完這句話後,顧淮這才意識到,這女子,怎麼和自己長姐說了同樣的話?長姐還在世時,也總是罵自己蠢笨如豬。
不,不可能,這女人必不可能和長姐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