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林衝手中的短刀,落在了地上,一陣極力克製的嗚咽聲,在忠義堂內響起。
林衝本來有令人羨慕的官職,美滿的婚姻,賢惠的妻子,卻因為妻子被高俅的義子高衙內看上,家破人亡,自己淪為賊寇。
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高俅的手段了。
魯智深站起身來,走到林衝身旁,蒲扇大的手掌,輕輕拍打林衝的後背。
“師兄,二郎不會說話,你彆放在心上。”
“不過他說的也對,高俅老兒,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我,畢竟我把他乾兒子給...”
魯智深離開大相國寺的時候,曾經交代幾個潑皮,把高衙內做掉,給林衝出氣。
卻不料,幾個潑皮設計將高衙內閹了...還給扔到了太尉府門口,幾乎整個東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高衙內被廢了這件事。
高俅氣的牙根癢癢,滿世界搜捕了魯智深一段,因為魯智深上了二龍山,而宋徽宗命令高俅征討梁山,此事才暫時作罷。
魯智深可不認為,這樣的仇怨,是一句招安就能夠消弭的。
就算是將來同朝為官,高俅等人也完全可以利用職權,找回這個場子。
所以,他也一直不讚成招安。
今天武鬆拍桌子之前,魯智深已經對宋江很不滿了,正琢磨著該如何處理,被武鬆搶了先。
魯智深此時,也是有些奇怪。
今天的武鬆,實在是太反常了...不過,武鬆是他的兄弟,他必須力挺武鬆!
“師弟,二郎兄弟說得對啊...我跟高俅仇深似海,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高俅對我,難道就沒有仇恨嗎?”
“一旦招安,我還有活路嗎?”
說完,林衝站直了身體,脊梁骨仿佛都硬了不少,朝著武鬆拱了拱手:“二郎兄弟,剛才一時冒犯,對不起了。”
“既然二郎兄弟要離開梁山,不介意的話,林某願意同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衝話音剛落,元老派的幾個頭領,包括杜遷、宋萬、朱貴幾人趕忙走了出來,來到了林衝身旁。
他們是晁蓋甚至是王倫的舊部,自身本事還不濟事,如果沒有庇護,早晚被宋江和吳用拉去墊背。
與其這樣,還不如跟著林衝走呢,還能有個照應。
忠義堂牌匾下,宋江和吳用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機。
既然事情朝著他們意願相反的方向發展了,那就彆怪他們心狠手辣了!
今天支持武鬆的人,都會受到處罰,甚至是清洗!
......
另外一張桌子上,阮小七見杜遷、宋萬等人跟著林衝走了,當即準備站起來,卻被一旁的阮小五拉住,並且朝著他搖了搖頭。
“五哥,二郎兄弟說的有道理啊!咱們跟著晁天王搶了蔡京老兒的生辰綱,他能放過咱們嗎?”
“咱們還是晁天王的舊部,如果不是有點兒水下功夫,估計也像是杜遷、宋萬似的被孤立了。”
“與其跟著公明哥哥招安,把命丟在戰場上,我寧願回到石碣村打魚、喝酒、賭錢!”
阮小七不滿意的嘟囔。
阮小五沒有吭聲,一旁臉色蠟黃,宛如癆病鬼的阮小二小聲罵道。
“小七,你懂個屁啊!宋公明可不像是晁天王,光明磊落。宋公明是個記仇的人,江州劫法場的事情,你們忘了嗎?剛剛脫困,就要殺黃文柄報仇。”
“眼下,他隱忍不發,定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有吳用軍師幫他,他肯定早就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