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何處才是我張某人容身之所啊...”
馬車內,張叔夜背靠車廂,長歎一聲,兩行清淚順著清臒的臉上流下。
打了敗仗,成了欽犯。
現如今,又跟賊寇攪和在一起。
要是康捷那邊順利的話,恐怕那個叫盧俊義的賊寇,已經將他的家眷搶到手了吧?
這種種罪名疊加,足以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朝廷是不會放過他的...
不管他逃到哪裡,都擺脫不了欽犯的身份,避免不了被通緝的命運...
“老爺,照我說...咱們就去梁山泊待著...那姓武的看起來不是壞人...應該不至於過分逼迫咱們。”
“咱們就在山上待著,等朝廷大赦,就想辦法逃下山來,我等湊一些銀兩,定然讓您老官複原職!”
鄧宗弼一臉嚴肅的,將他的想法告知了張叔夜。
辛從忠也開口了:“是啊...老爺。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咱們先權且在這梁山泊住下,腿長在我們身上,想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張應雷嘴笨,朝著張叔夜點了點頭:“老爺,鄧兄和辛兄說得對啊...”
其實,張叔夜昏迷之際,三人也曾經偷偷商量過。
皇帝昏庸,奸臣當道,朝廷黑暗,哪還有他們這些忠臣良將的容身之處?
與其被朝中奸臣害死,還不如落草為寇,落得個輕鬆自在。
可這些話,他們是不敢跟張叔夜說的...
老頭兒性子烈,一旦發現手下人要反水,上山當賊寇,恐怕會自絕當場。
所以,隻能旁敲側擊的勸了...
不多時,車隊停下。
一陣爽朗的笑聲,宛如炸雷一般,在所有人耳邊響起:“寨主,史大郎!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灑家已經設好了慶功宴,就等你們回來了!”
鄧宗弼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隻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
用身體挑開車簾,就見一個胖大和尚,留著一把大胡子,穿著寬大的僧袍,拋開手中雞蛋粗細的禪杖,跟武鬆、史進抱在了一起...
鄧宗弼感覺很奇怪。
在他的印象中,並不認識這樣一位和尚...
可卻總有一種熟悉感。
“哥哥是想吃酒了吧!”
武鬆拍著魯智深寬闊的後背,毫不留情戳穿。
魯智深絲毫不以為意:“咋的?灑家自你和史大郎走後,滴酒未沾,就怕出什麼亂子...現在你們回來了,灑家吃點兒酒還不行?”
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向幾輛馬車:“幾十萬兩的銀子,灑家還沒見過呢...”
車簾掀開,魯智深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鄧宗弼:“怎麼是你?”
鄧宗弼也懵了。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
可現在,這和尚好像也認識他?
“你這和尚認得我?”
鄧宗弼不太確定的問道。
魯智深瞬間怒了,將車廂板拍的一陣搖晃:“你這撮鳥,把灑家忘了是不是?灑家是魯達!”
鄧宗弼瞪大了雙眼。
一個熟悉的身影,跟眼前的胖大和尚漸漸合二為一...
鄧宗弼曾經受張叔夜之命,去西北邊陲,協助老種經略相公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