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熊被拖出門外,不一刻,行刑的聲音傳入太守府。
張叔夜治軍嚴明,鐵麵無私,縱然張仲熊是他的親兒子,也沒人敢徇私,可以說是棍棍到肉,聲聲可聞。
張仲熊也是個難得的硬漢,挨了二十軍棍,愣是一聲沒吭。
行刑之後,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之下,重新回到了議事廳,強撐身體,朝著張叔夜拱了拱手:“太守大人...這宿元景,怎麼處置?”
張叔夜仰頭看天,長歎了口氣,來到宿元景身邊:“元景兄...你我相交多年,張某的人品,你應該是了解的...”
“而且,你久在京城,我們張家父子的遭遇,你也應該知道的...”
宿元景眼裡流露出濃濃的不屑,看向張叔夜:“這個,宿某當然知道...當時,宿某曾經跟官家言明,稽伯兄忠君為國,應該不會附逆謀反...還在官家麵前,立下了軍令狀。”
“可惜...稽伯兄你還是讓元景,讓官家失望了...”
“宿元景身為大宋臣子,今日落入你手,唯一死而已!”
說完,梗著脖子,朝向張叔夜,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張仲熊聞言大怒,拔出腰間雙刀,架在了宿元景的脖子上:“老匹夫,真當小爺宰不了你嗎?”
張叔夜冷著臉:“仲熊,退下!再怎麼說,他也是你伯父!我與他幾十年的交情...”
話音未落,張仲熊不樂意了:“爹...這老匹夫設下陷阱,想害孩兒性命!若不是爹你相救...孩兒這次就折在他手裡了!”
張叔夜厲聲嗬斥:“跟你說多少遍了!在軍中的時候,稱官職!給我滾回去,好好待著,這裡沒你的事情!”
張仲熊被張叔夜訓斥,生怕再挨了軍棍,不敢言語,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下,回房間去了。
途中,張仲熊還叮囑兩個士兵,一定要留心打探,張主業怎麼處置宿元景,回頭向他彙報。
兩個士兵答應,張仲熊才放心大膽的回到住處。
議事廳內,隻剩下了張叔夜、宿元景、金成英。
張叔夜老淚縱橫,語氣哽咽:“張叔夜一生忠於大宋...縱然打了敗仗,也不至於落得個朝廷欽犯的下場...我的兩個兒子,幾個部下,也不至於發配遠惡軍州...更不該,被人安排,路上截殺。”
說著,指了指金成英臉上的金印:“元景,這位你應該不認識...金成英...賀太平的得意門生,文武雙全,你我之後,本應是大宋軍中脊梁,定海神針。”
“可卻被奸佞刺上金印,發配遠惡軍州,途中還被歹人截殺...若非梁山頭領相救,恐怕已經殞命當場...”
接著,張叔夜又將他在梁山之上,看到眾多皇子奢靡無度,絲毫不拿百姓當回事的場景,跟宿元景說了。
宿元景一聲不吭,隻冷冷的看著張叔夜。
良久,才蹦出一句:“張叔夜!老夫這一生,隻忠於大宋!任憑那梁山賊寇再仁義,跟老夫也沒有關係!”
“老夫隻求速死!若是老夫不死,早晚要收拾你那兩個兒子,包括,你!”
張叔夜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宿元景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了激怒他,好趕緊赴死。
“來人!”
張叔夜大喝一聲,立即有幾個親兵衝了進來,躬身施禮:“太守大人,有何吩咐?”
張叔夜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扔到地上:“將宿元景,推出去斬首!這方錦帕,給他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