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的噩夢,來得猝不及防。
謝明成在夢裡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他和幾個謝家的人圍著沈父,手裡拿著鐵棍,雨點砸在沈父的臉上,混著血水流下來。沈父看著他,眼神冰冷,嘴裡反複說著:“佛骨是假的,你們會遭報應的……”
“啊!”謝明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是汗,心臟狂跳。他大口喘著氣,看向窗外——天還沒亮,房間裡的香薰機還在冒著煙,香氣依舊彌漫。他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發毛,卻還是安慰自己:隻是個噩夢而已。
可他不知道,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第二夜,他又夢到了沈父。這次,沈父渾身是血地站在他床邊,手裡拿著一把刀,刀尖對著他的胸口,聲音嘶啞:“謝明成,還我命來!”
謝明成嚇得從床上滾下來,連滾帶爬地跑到門口,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他回頭,看到沈父一步步向他走來,刀上的血滴落在地毯上,留下一串串暗紅的痕跡。
“不!彆殺我!”謝明成尖叫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直到鬨鐘響起,他才從噩夢中驚醒。這一次,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這不是普通的噩夢,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他衝到香薰機旁,關掉開關,拿起香薰機仔細查看,終於在裡麵發現了殘留的“引夢香”粉末。“是沈硯青!一定是她!”謝明成咬牙切齒,他想起沈硯青穿的那件墨綠鳳袍,想起她眼底的冷意,瞬間明白了——她是為沈父來報仇的!
第三夜,謝明成不敢再睡。他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警惕地盯著門口。可“引夢香”的藥效早已滲入他的身體,疲憊和恐懼讓他漸漸失去意識,再次墜入噩夢。
這次的夢更真實,更恐怖。他看到自己親手將沈父推下懸崖,聽到沈父的慘叫聲在山穀裡回蕩。他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腳被鐵鏈鎖住,沈父的屍體從懸崖下爬上來,腐爛的手抓住他的腳踝,聲音冰冷:“謝明成,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彆殺我!是謝家逼我的!不是我要殺你!”謝明成在夢裡尖叫,身體不停地顫抖。
拍賣當天,謝明成臉色慘白,眼下帶著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他坐在拍賣會場的前排,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卻怎麼也喝不下去——昨晚的噩夢還在腦海裡回蕩,沈父的臉仿佛就在眼前。
沈硯青坐在不遠處,穿著一件淺紫色旗袍,手裡拿著一本拍賣手冊,看似在認真翻看,實則一直在觀察謝明成的反應。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引夢香”起效了,今天,就是謝明成身敗名裂的時候。
拍賣開始了。一件件古董被推上台,價格不斷攀升,會場裡氣氛熱烈。直到那件“唐代佛骨舍利”被推上來,玻璃展櫃裡的佛骨泛著淡黃色的光澤,看起來古樸而神秘。
“這件唐代佛骨舍利,起拍價五百萬,每次加價不少於五十萬。”拍賣師的聲音響起,會場裡瞬間安靜下來。
謝明成深吸一口氣,舉起了牌子:“五百萬。”
“六百萬。”一個富商舉牌。
“一千萬。”謝明成直接加價四百萬,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必須拍到這件佛骨舍利,這是謝家交給的任務,也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總覺得,隻要拍到佛骨,那些噩夢就會消失。
就在這時,謝明成突然看到玻璃展櫃裡的佛骨變成了沈父的臉,正對著他冷笑。他嚇得渾身一顫,手裡的牌子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彆殺我!是謝家逼我的!”謝明成突然站起來,指著展櫃,聲音嘶啞,“沈先生,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當年是謝家長輩讓我做的,我隻是個跑腿的!”
全場嘩然。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謝明成,又看向展櫃裡的佛骨舍利。沒人明白,謝明成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話,更沒人知道“沈先生”是誰。
沈硯青心裡一緊——謝明成雖然瘋了,卻沒說出關鍵的真相。她剛想做點什麼,就看到謝無咎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謝明成身邊。
“明叔,你喝多了。”謝無咎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示意保鏢過來,將還在尖叫的謝明成架住,“快帶明叔去休息,彆在這裡影響拍賣。”
保鏢立刻上前,將謝明成拖了出去。謝明成還在掙紮,嘴裡不停地喊著:“沈先生,放過我……是謝家逼我的……”
拍賣會場的騷動漸漸平息,可賓客們的議論聲卻沒停。謝無咎走到台上,拿起話筒,笑著說:“各位抱歉,明叔最近壓力太大,有些失態。拍賣繼續,這件佛骨舍利,現在價格是一千萬,還有人加價嗎?”
會場裡沒人再舉牌。大家都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沒人願意再摻和這件事。最終,謝無咎以一千萬的價格,拍下了這件佛骨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