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精神病院的鐵門透著冷硬的鐵灰色,清晨的霧還沒散,將住院部的白色大樓裹得模糊。沈硯青坐在出租車裡,看著手機上林晚發來的消息——“謝明成淩晨自殺了,現場留了封‘認罪書’,說是被仇家逼得走投無路”,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她穿了件淺灰色旗袍,領口彆著一枚珍珠胸針,是父親當年送給母親的遺物。來之前,她以為自己會覺得痛快——謝明成是害死父親的主謀之一,他的死,本該是複仇路上的重要一步。可真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空落落的,甚至有些恍惚。
“沈小姐,到了。”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沈硯青付了錢,推開車門,冷霧瞬間裹住她。她沒直接進住院部,而是繞到醫院後門的小巷——林晚說,謝無咎的人昨晚在這裡守了一夜,現在應該還沒撤。果然,巷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半降,露出謝無咎的側臉,他正低頭撚著腕間的黑色佛珠,指尖動作緩慢,透著幾分沉鬱。
“謝先生。”沈硯青走過去,聲音有些輕,“謝明成的事,是你做的?”
謝無咎抬頭,看向她。晨霧落在他的睫毛上,沾了點細碎的水珠,讓他眼底的暗意柔和了些。“是他自己想不開。”他沒承認,也沒否認,指尖的佛珠停在某一顆上,“認罪書裡寫了他當年參與走私古董、逼死你父親的事,警方已經立案調查謝家二房了。”
沈硯青的心猛地一跳——謝明成的認罪書,一定是謝無咎偽造的。他故意把謝明成的死嫁禍給其他仇家,既幫她報了仇,又能順理成章地扳倒謝家二房,一舉兩得。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因為對自己動心了嗎?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追問,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想從他眼裡找到答案。
謝無咎推開車門,走到她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他身上的檀香味混著霧的濕氣,縈繞在她鼻尖。“我說過,我想幫你。”他低頭,目光落在她領口的珍珠胸針上,“你父親的冤屈,本該早點洗清。”
沈硯青看著他的眼睛,裡麵沒有謊言,隻有真誠。她突然覺得有些慌亂,連忙彆開臉:“我知道了。”說完,她轉身想走,卻被謝無咎拉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溫熱,力道不重,卻讓她無法掙脫。“接下來,你想對謝家其他人動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擔憂,“謝家的人沒那麼好對付,尤其是我爺爺,你彆衝動。”
沈硯青掙開他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我的事,不用你管。”她還有“引夢香”,隻要再找到機會,就能讓謝家其他仇人也嘗嘗噩夢的滋味,讓他們身敗名裂。
回到修複所時,已是中午。沈硯青走進內室,打開錦盒,裡麵放著“引夢香”的粉末。她拿起香勺,撚了一點香粉,撒進香薰爐裡——她想試試,經過謝明成的事後,“引夢香”的效力有沒有減弱。
香薰爐裡的煙霧升起,香氣彌漫開來。沈硯青坐在案前,等著香起效,卻突然想起謝無咎。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她想試試,“引夢香”對他有沒有用。
“喂?”謝無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帶著一絲電流的雜音。
“謝先生,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現在方便來修複所一趟嗎?”沈硯青的聲音儘量平靜,掩住心底的緊張。
“好,我馬上過去。”
半小時後,謝無咎出現在修複所門口。他穿了件黑色風衣,頭發有些濕,顯然是冒雨過來的。“怎麼了?”他走進來,目光掃過桌上的香薰爐,鼻間聞到“引夢香”的氣息,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沈硯青看著他,等著他出現恍惚的神情,可他卻依舊清醒,甚至還能笑著問她:“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她的心沉了下去——“引夢香”對他失效了。這怎麼可能?之前在佛堂、在禪房,“引夢香”明明對他有用,為什麼現在突然失效了?
“沒什麼事。”沈硯青的聲音有些僵硬,她關掉香薰爐,“我隻是想問問,警方調查謝家的事,有沒有進展。”
謝無咎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沒點破,隻順著她的話說:“還在調查中,不過謝家二房的賬戶已經被凍結了,算是初步進展。”他頓了頓,又說,“你彆太著急,慢慢來,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