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老街的梧桐葉剛沾染上秋意,謝氏慈善基金會的收購公告就貼滿了巷口的磚牆。朱紅色的公告紙上,“修複古建、活化文化”的字樣格外醒目,落款處“謝無咎”三個字,筆鋒銳利,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老街罩了進去。
沈硯青站在“硯青旗袍修複所”的門口,指尖撫過公告紙上的墨跡,指節泛白。她剛接到謝無咎的電話,對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和:“沈小姐,基金會計劃以‘古建修複’名義改造老街,想請你擔任貼身修複顧問,負責旗袍類文物的修複指導。”
“貼身顧問?”沈硯青的聲音冷了幾分,“謝先生這是想變相軟禁我?”
電話那頭傳來低笑,帶著一絲玩味:“沈小姐多慮了。隻是老街改造涉及大量古董旗袍修複,你的技術無人能及。作為顧問,你需要住進基金會安排的彆墅,方便隨時對接工作——24小時待命,也是為了項目效率。”
沈硯青掛斷電話,轉身走進修複所。案頭的香薰爐還殘留著“引夢香”的餘韻,父親的舊照片擺在正中,背後“謝家”二字像一根刺,紮得她心口發疼。她很清楚,謝無咎所謂的“貼身顧問”,不過是想將她留在身邊,用老街和修複工作牽製她——可她不能拒絕,修複所是父親留下的念想,老街更是她收集謝家罪證的重要據點。
正當她煩躁之際,手機突然彈出林晚的微信消息:“青姐,我被謝氏基金會‘請’去拍公益片了,地點在城郊影視基地,說是配合老街改造宣傳,至少要待半個月。”後麵還跟著一個無奈的表情包。
沈硯青的心猛地一沉。林晚是她在滬市唯一的朋友,也是她複仇路上的幫手。謝無咎突然讓林晚去拍公益片,明擺著是拿林晚當人質,逼她妥協。她撥通林晚的電話,剛想讓她設法脫身,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慧能的聲音——“林小姐,該去拍定妝照了”,語氣青澀,卻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堅持。
“青姐,彆擔心我。”林晚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個小沙彌跟著我呢,看起來不像壞人。你先答應謝無咎,我在這邊幫你盯著,有情況隨時聯係。”
掛斷電話,沈硯青走到窗邊,看著老街巷口的梧桐葉飄落。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半小時後,她給謝無咎回了消息:“我答應做顧問,什麼時候搬去彆墅?”
“現在就派人接你。”謝無咎的回複來得飛快,仿佛早已篤定她會妥協。
當天下午,黑色轎車停在修複所門口。沈硯青拎著簡單的行李箱,裡麵裝著幾件旗袍和“引夢香”的香粉,最後看了一眼“硯青”的招牌,轉身上車。轎車駛離老街,穿過繁華的市區,最終停在城郊的一棟獨棟彆墅前。
彆墅庭院裡種著大片蘭草,與她常穿的旗袍紋樣不謀而合。謝無咎站在門口,穿著米白色針織衫,腕間佛珠換成了淺色,少了幾分禁欲,多了幾分溫和。“沈顧問,歡迎入住。”他伸手想幫她拎行李箱,卻被沈硯青側身避開。
“謝先生,我隻是來工作的。”沈硯青的聲音冷硬,“希望你遵守約定,不要乾涉我的私人生活。”
謝無咎笑了笑,沒反駁,隻做了個“請”的手勢:“樓上有你的房間,裡麵有專門的調香和修複工作室,設備都是按你的需求準備的。”
沈硯青走進彆墅,目光掃過客廳——牆上掛著一幅古畫,畫中女子穿旗袍立於蘭草間,眉眼竟與她有幾分相似。她心裡咯噔一下,轉頭看向謝無咎,對方卻已轉身走向廚房:“我煮了蓮子羹,你剛搬來,先喝點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