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破廟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碎木四濺。
左千戶一身玄色飛魚服,手按繡春刀,帶著兩名神情冷漠的影密衛闖了進來,殺氣騰騰。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屋內,最終定格在小禾的後頸上,瞳孔在瞬間收縮如針,但很快便被他強行壓下,恢複了慣有的冰冷。
“奉統領令,巡查城中妖氛餘患。”他聲音毫無溫度,“此童氣息紊亂,恐被邪祟所侵,需帶回鎮撫司複審。”
雲漪不動聲色地拉高小禾的衣領,將那符文遮得嚴嚴實實,冷聲道:“左千戶記性不好麼?昨夜你們統領親口允我三日時間取證,這才過去幾個時辰,就要出爾反爾?”
“哼,”左千戶發出一聲冷笑,“主上一時寬縱,豈容你這等身份不明之人妄作憑據!帶走!”
他話音未落,兩名影密衛便要上前。
就在此時,窗外幾片枯黃的竹葉毫無征兆地飄落,一道快逾閃電的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屋簷之上。
緊接著,一枚玄鐵令牌帶著破風聲激射而來,“咄”的一聲釘在了左千戶腳前的地麵上,寒光凜冽。
“夠了。”
嬴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白色的衣袍在晨風中微微拂動,聲音比清晨的寒露還要冷冽。
“她尚在調查期內,任何人不得乾擾。”
左千戶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不甘地躬身行禮,帶著人退了出去。
臨走前,他那陰鷙的目光死死地在雲漪身上剜了一眼,充滿了警告與殺意。
待到四下無人,嬴夜才緩緩走進廟中。
他從袖中取出一物,不是彆的,正是一片不知是何種材質的半塊龜甲。
龜甲之上,赫然也刻著一道符文,與小禾後頸上的那半邊,竟能完美地合二為一。
“你說他是‘活祭’,”嬴夜的眼神深邃如淵,仿佛藏著無儘的秘密,“可你是否知道,這場祭祀裡,真正的祭品,從來都不是那些孩子?”
雲漪心頭劇震,正欲開口追問,嬴夜卻已轉身,隻留下一句低語飄散在風中。
“青鸞若現,九鼎不鳴……彆讓我親手毀掉那個可能。”
話音散儘,人已無蹤。
雲漪怔怔地站在原地,懷裡的小禾依舊昏睡,掌心的青銅鑰匙冰冷依舊,而嬴夜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卻像一道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開。
青鸞?
九鼎?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低頭看著懷中小禾後頸的符文,又想起那本殘缺的《守陵族錄》,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在心中瘋長。
答案,她所尋求的一切答案,或許並不在這荒郊野外,而是藏在那個她剛剛賭上一切才逃離的鍍金牢籠裡。
但想要悄無聲息地回去,並且接觸到那些真正的秘密,她需要一個內應,一個熟悉那座侯府每一個角落、每一處陰影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