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可笑,她到外祖家,還得防備人跟著,拿去護國寺做借口。
雲家有錢,出手闊綽,隻要跟來,沒有哪一回是空著手走的,沈嫵和葉采薇都喜歡跟她來雲家。
前世雲家受她拖累,她撞破蕭韞和沈嫵顛鸞倒鳳,想起來都覺得可笑,蕭韞謊稱幫她解催情藥,有了後遺症,沒法同她行房,嫁給他四年,從未碰過她,因為蕭韞沒納妾,不近女色,所以她深信不疑,直到兩具白花花的身子在抵死纏綿,她才知道蕭韞厭惡她,厭惡到連和她虛以為蛇都不願意,蕭韞也不再和她裝,直接將她打入冷宮。
當天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抄了雲家,派人追殺離京在外的二表哥三表哥。
雲家上下幾百口人,隻逃了一個三表哥。
她知道三表哥活著,還是謝景禦揚她骨灰,三表哥知道後,趕去阻攔,要揍謝景禦,她才知三表哥沒死,還追隨了謝景禦,成了謝景禦的心腹。
雲家離定國公府有些遠,在城南,就如同兩府的地位,有著天壤之彆。
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即便雲家富到極致,在權貴遍地的京都,也沒多少人瞧得起。
她娘能嫁給她爹,成為定國公夫人,全是因為外祖父的氣魄和眼光,還有那份至今被人說起來,都津津樂道的嫁妝。
雲氏的嫁妝不是黃白俗物,也不是綾羅綢緞,稀世珍寶,而是二十萬擔糧草。
二十年前,朝廷和南梁打的不可開交,又恰逢天災人禍,國庫空虛,邊關糧草不濟,朝廷沒辦法,隻能向雲家借糧,朝廷借東西,一向是好借,不好還。
糧草不能不借,但二十萬擔糧草不是小數目,雲家也吃不起這個虧,當時去雲州借糧,為保糧草能萬無一失,沈暨也被派去了,雲老太爺一眼相中了他,告訴沈暨,二十萬兩糧草,雲家有,就算沒有,也湊得齊,但二十萬擔糧草是他給自己女兒的嫁妝。
要想取走雲家的糧草,得八抬大轎來才行。
當時邊關告急,將士們已經在餓肚子了,沈暨沒有時間猶豫,他果斷而又堅定。
“我娶!”
那二十萬擔糧草不是借給朝廷的,隻是雲氏的嫁妝,是雲老太爺給自己女兒的護身符。
當時沈暨是定遠侯世子,若非這二十萬擔糧草,雲氏絕無嫁進定遠侯府的可能,朝廷有律法,若是女方被休,或者有什麼三長兩短,嫁妝是要送回娘家的。
二十萬擔糧草,以定遠侯府的財力,就是傾家蕩產也還不起。
沈暨在雲家,與雲氏拜堂,第二天就帶著雲氏和糧草去了邊關。
雲老太爺縱橫商場,閱人無數,沈暨他沒有看走眼,娶了雲氏,夫妻恩愛,沒有因為雲氏出身,就看輕她,托付中饋,內宅連個妾室都沒納。
雲老太爺乾脆果斷,沒有為借糧,開罪朝廷,給雲家埋下隱患,給自己女兒謀了個好親事,順帶給雲家找了個靠山,至於二十萬擔糧草的損失,雲家名婿雙收,不過兩年時間就找補回來了。
就這樣一個有遠見有魄力的雲家,因為她,一朝傾覆。
看著雲家鎏金的匾額,沈挽自責愧疚。
抹掉眼角的淚,沈挽邁步上台階,雲家管事迎出來,沈挽問他,“大表哥在不在府裡?”
雲管事道,“大少爺一早就出府去了。”
“派人去找大表哥,就說我有事找他。”
沈挽去見外祖母雲老夫人。
見到沈挽,雲老夫人高興,又奇怪,“今兒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你娘也沒和你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