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瑾也覺孝衣不能隨便亂穿,可當時就剩這一件了,他一個蹲過刑部死牢的,也不怕什麼晦氣事了。
拿起來就穿,豫章郡王倒是要給他扒下來,一邊罵那辦事官兵,謝景禦道,“就這麼穿吧,懷瑾替宸妃做孝子,宸妃九泉下會保佑他的。”
豫章郡王扒了一半,又果斷給裴懷瑾穿上。
這會兒沈暨問起來,裴懷瑾趕緊要脫下來,皇上道,“穿好。”
裴懷瑾僵在那裡。
他到底是該穿還是不該穿?
能不能給個準話?
皇上說了這兩個字,就朝宸妃的棺槨走去。
腳步一下比一下沉重。
記憶中的人兒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可他此生都再見不到她了。
甚至就連這僅剩的一堆白骨,都幾經波折才迎回京。
皇上在太元殿設靈堂,以便祭拜,禮部尚書和右相互望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太元殿是先皇停靈的地方,便是皇後都不一定有資格在那裡停靈,按說該勸皇上換個地方的,可宸妃棺槨回京這一路,夠招搖了,再看皇上悲傷的樣子,他們也不敢觸皇上的黴頭。
但他們不敢,有敢的。
宋國公反對道,“皇上,嬪妃停靈一般在永和殿。”
宋國公是國舅,在太元殿停靈是他妹妹宋皇後,一國之母才能有的殊榮,要是個嬪妃都能享此殊榮,那皇後的尊榮如何顯現?
左相附和,“宸妃在太元殿停靈,確實於禮不合。”
沈暨不悅道,“宸妃舍身救皇上,沒有在皇上的後宮享受過一天榮華富貴,人已經死十五年了,不過讓她的骸骨最後在太元殿停幾日而已,有什麼與禮不合的?”
左相道,“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
謝景禦看向皇上,“幸虧皇上派臣等前去接應,不然宸妃的棺槨都回不來,臣從那些刺客用的兵器裡,找到一把特殊的,臣帶回宮了,請皇上過目。”
陳平將那把刀呈上。
刀柄上刻著一個字——
宋。
看到那標記,宋國公臉都綠了,“這是誣陷!”
他派去的人,壓根就不用這樣的武器!
謝景禦道,“反對皇上迎回宸妃的是宋國公,不讓皇上封宸妃的也是宋國公,如今不許她在太元殿停靈的還是宋國公你,這一路遭遇的刺殺,本來就宋國公你的嫌疑最大!”
謝景禦把這把刀拿出來,宋國公都自顧不暇了,哪還顧得上宸妃在哪裡停靈。
謝景禦用一把刀就把宋國公、左相等人給壓了下去。
宸妃棺槨順利抬進太元殿。
壽康宮。
太後坐在鳳椅上,臉陰沉的幾乎能掐出水來。
那女人的棺槨還是進京了!
從隨州到京都幾百裡,竟然連一副骸骨都毀不掉,宋國公手下到底養了一群什麼樣的酒囊飯袋?!
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從昨晚上起,太後就氣的吃不下飯了。
一小公公快步進來,但還沒近前,就被桂嬤嬤擺手給攔下了。
這時候稟告太後的,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桂嬤嬤怕太後氣出好歹來。
太後咬牙道,“讓他說!”
小公公上前,怯聲道,“皇上在太和殿給宸妃設靈堂……”
唰。
太後臉色鐵青,氣到喘不上氣。
太後死死的握著鳳椅把手,“皇上寵那個女人也就罷了,停靈太和殿,他是在羞辱先皇!”
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也配在先皇停靈的地方設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