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失勢的罪臣之女,還敢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生了這沒爹的孩子還不是想憑著孩子當家作主?我告訴你,王爺身邊的位置,也是你這種殘破之身能覬覦的?”。
雲芷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可以侮辱她,但是不能連累澈兒。她說不出彆的什麼話,隻是一步步往前走著。同樣是素麵朝天的裝束,身體也沒有夢柔那麼挺拔高挑,可就是那一小步邁出之後,長久站在高位的人所形成的壓迫感,卻讓夢柔的心猛然一跳,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
“退下。”雲芷的聲音不大,但帶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既不是商量也不是驅逐,而是主人對奴才最直接的訓斥。
這兩個詞讓夢柔腦袋轟鳴作響,反應過來之後,屈辱與憤怒幾乎要讓她喪失理智:“你算什麼東西?
敢讓我離開嗎?
雲芷不願再看她,拉著澈兒,轉過身往裡走。
這種被徹底忽略的感覺,比所有羞辱都更讓夢柔難堪。
她氣的跺腳,想上去撕了雲芷那張平靜的臉,可理智又告訴她這裡是攝政王府,蕭墨寒絕不會放過她。
最後所有的不甘和怨毒都化成一句狠話,“雲芷,我跟你沒完,你等著好看。”說完,甩袖,環佩亂響,狼狽逃開,就像鬥敗的烏眼雞。
“把本宮趕出了這座牢房了嗎?”夢柔臉黑著反問了一句話,心中非常清楚現在自己不再是雲氏嫡長女——“你需要離開這裡。”
跟著雲芷帶著澈兒起身走了出去,哪怕沒有化妝妝容再好看,可是在內斂中散發出來的氣勢,使得盛裝打扮起來的夢柔相形見絀。
麵對突然的變故,夢柔心中滿是怨恨,但又礙於王府森嚴的規矩不敢做太激烈的舉動,隻能冷哼一聲:“看你還敢怎麼樣!”轉身就走。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娘親……”蕭澈從身後探出腦袋來,扯著她的衣擺,“那位姨娘很嚇人。”
“沒事,有娘在呢。”雲芷蹲下身子,將兒子抱進懷裡。
她知道此時此刻不能有一點馬虎大意,要保住澈兒的安全還要維護整個雲氏家族的利益,就必須儘快讓自己鎮定下來。
窗外的景象讓人揪心:府邸內外到處都是防線,每五步就有一名侍衛巡邏,就連微小的昆蟲也難逃其眼線。
想要衝破重重阻礙突圍而出談何容易!隻有去找那個蕭墨寒也許還有那麼一點希望吧。
可是這個人……三年前他是戰場上的英勇戰士和英姿勃發的年輕人,而那時她是大家閨秀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一段記憶現在看來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裡一樣模糊遙遠。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她來到了東宮禁苑裡麵,他則被派到邊疆去戍守從此兩人便分道揚鑣音訊兩斷。
他高居高位,手中掌握權柄;她成為了家族覆滅、夫家棄絕的犧牲者。
兩人的地位相差極大!
想要去見其一麵,無顏開口,又找不出適當的借口……此時屋內思緒萬千之際,房門再度響起“哢嗒”聲響——聲音低沉有節奏。
“何人!”雲芷連忙警醒般轉過頭來回應道,“是王命遣使者送藥來了。”
聽聞言中所涉及“藥”,就讓她的內心變得警覺起來,並且還害怕著藥可能造成的危害性……回憶起昨晚沐浴時突然來襲的那種灼燒般的不適感,這種恐懼便更加明顯地浮現出來。
“我這便是王令所需要的,請你收好它。”侍衛林風輕聲附上耳朵對主人說著這般話語,在手拿托盤向主子遞過去時動作極為恭順。
“王爺說你昨日受了驚擾還感冒風寒,這個藥能讓惡氣去病安神,快喝了。”碗裡的黑褐色液體微微擺動,散出濃濃的草木香,夾雜著一種不可言喻的特彆氣味。
雲芷沒伸手去拿,隻是盯著無底洞似的深液看了好一陣,才低沉且冰涼的聲音緩緩從喉嚨裡擠了出來,“王爺今早去了宮裡麵辦事兒,沒回來。“啊……”林風應道恰到好處的時候雲芷忽地心裡湧上一片重重的情緒——蕭墨寒究竟存著什麼目的?
這副藥到底是善意還是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