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這些年在東宮被人盯著,可他沒有放棄替雲家翻案,費儘心思給她找來的所有線索!
他用淬了劇毒的刀,藏進一個定情的玉佩中,在滿門被滅的危險下送給她。而她,就要成為那個執刀的人。
巨大的壓力和希望,差點把她的理智給壓垮。
她清楚,這些人和物,全都在王府之外。
以她如今的境地,想要查證,無異於癡人說夢。
輕舉妄動,隻會打草驚蛇,把蕭瞻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把自己和澈兒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必須忍。
必須從長計議。
她需要一個能接觸外界,又不會引起蕭墨寒懷疑的機會。
在此之前,她要先在這王府立足,甚至……取得他的信任。
雲芷吸了一口氣,玉佩和沒拆開的信她收了起來,那本《律法孤本》也放回了原處。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床邊。
澈兒睡得正熟,小小的眉頭卻微微蹙著。
雲芷俯身,在他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澈兒,再等等娘親。”
“娘親一定,帶你離開這裡,為外公一家,報仇雪恨。”
她直起身,抬手準備吹熄蠟燭。
吱呀——
房門,毫無預兆地,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股帶有深夜的寒冷氣息的冷風進來之後,把蠟燭點燃起來的一點火苗給吹得搖擺得很厲害,快要熄滅了。
雲芷心臟驟停,猛地回頭!
蕭墨寒一身玄衣,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外,身形融入濃重的夜色。
他站在那裡多久了?
一雙眼睛死盯著她,壓力感很強,使得這間小屋也壓抑起來。
雲芷下意識地將手攏在袖中,藏起那份還未平複的驚濤駭浪。
蕭墨寒沒有說話,邁步走了進來。
他走得很輕,踩在地上一點兒聲音沒有,可是卻像沉重的鐵錘,以下又以下地敲在雲芷的心上。
他沒有看桌上的任何東西,也沒有看床上熟睡的澈兒。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鎖在她的身上。
兩人之間,不過一步之遙。
清冽的冷香混雜著淡淡的酒氣,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
雲芷垂下眼,不與他對視。
死寂。
終於,他動了。
他抬起手。
雲芷本能地一縮。
可他的手卻越過她的臉頰,沒有半分停頓,徑直伸向了她的手腕。
冰涼的指尖,精準地觸碰到了她腕間的一樣東西。
一枚玉鐲。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蕭墨寒的手指,他的指腹,很慢很輕的,在玉鐲上滑過,像是一根細長的手指摸到了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又像是摸到一隻隨時都會摔破的祭品。
隨即,他抬起眼,那雙幽深的眸子死死地攫住了她。
“這個鐲子,”他開口了,聲音低沉又沙啞,帶有幾分酒後的慵懶,卻危險到不行。
“你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