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何止不小?”雲芷冷笑著說道,“勾連漕幫,收買沿途所有關口守將,這條線路平穩運行了近十年了。
魏家的滔天巨富,便是由這些沾滿血的銀子堆積而成。她的話語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仇恨。
“我父親當年就是查到這條線的蛛絲馬跡,所以他們才非得要置他於死地”。
蕭墨寒沉默。他當然知道雲將軍的死因不簡單,卻沒想到是通敵叛國。
“你想怎麼做?”他問。
“斷其財路,亂其心神。”
雲芷的思路清晰得令人心驚,她已查清這批貨的出港時間與航線。
這批貨,去而複返是不可能了。”
“隻是一批貨而已,在魏家麵前算不了什麼。”
“當然不止。”
雲芷眼中浮現出一抹森冷的殺氣,“我要的是人,不是貨物。”。
“是給魏家押送貨物的漕幫頭領,還有一位埋伏在艙底,被安置於北境作為聯係人的人。”
蕭墨寒扭過頭去望她。燭光下,女子側臉清冷決絕,那雙長久沉寂的眸子,此刻亮得驚人,她不再是困在後宅任人擺布的雲氏。
她是出鞘的刀,鋒芒畢露,隻等飲血。
“人贓並獲。”
蕭墨寒替她說出了這四個字。
“沒錯。”雲芷點頭。
“隻要把人抓到手,拿到確鑿的證據,把這幾年魏家走私賺的錢的賬本拿出來,足以讓魏家元氣大傷。”
到時候魏洵肯定會手忙腳亂起來,為了自保,他會不顧一切地棄子護帥,甚至…自己也會前去毀滅更加重要的證據。
“像是那份真正的布防圖。”
蕭墨寒道。“王爺英明。”兩人一唱一和。
正在拿著小木馬玩的蕭澈聽見王爺兩個字,就抬頭看了眼雲芷又看了眼蕭墨寒。眨了眨眼,小嘴張開,“爹…王爺?”這時連雲芷都有些要破功了。
蕭墨寒又僵了僵肩膀。他沒有理會兒子的胡言亂語,接過雲芷手中的那份計劃書來細細打量著。這份計劃周全嚴密,就隻有這麼一個致命的漏洞。
他道,“什麼?是執行的人吧。”
蕭墨寒把宣紙放在桌麵上,眼神鋒利,“在漕幫的地盤內搶走一船的船隻為數不多的人居然還能活著帶回來並且還躲過了沿途的官府。不能做你的。”
雲芷默然。這也是她最頭疼的一件事,手下父親的舊部們散落四方,在這種情況下根本調不動,更不可能實施這樣細致的突襲行動。
“本王的兵馬能夠。”蕭墨寒淡淡說出五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
雲芷猛然抬頭看向他。“你…”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蕭墨寒打斷了她的話,眼神深邃地說,“扳倒魏家對本王來說同樣重要。”。他的話是站得住腳的。
但是雲芷認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為什麼他會恰好出現於此?
又為何會如此爽快地答應出手呢?
因為…剛才那聲“爹爹”?這個念頭很快便被她掐滅,絕對不會是蕭墨寒。
他乃是權傾朝野心機深沉的攝政王。他所做的決定全都是為了利益,絕不會被這樣的溫情動搖。
“好。”
雲芷淡然地應下了。“三天之內,必須讓我看我要的人,其它我全包了”。
“行”。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變成了冰塊一樣冷的高效盟友模樣,好像剛才的小插曲,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響起侍衛的通稟聲。語氣有些緊繃。
“王爺!”
蕭墨寒眉頭微微一揚,“你進來吧。”。
大門開啟後,一名身穿黑鎧甲的侍衛快速進來,單膝跪地,“王爺出事了。”。
侍衛的聲音很低沉,在死寂的密室裡,一字一句如驚心。
吏部尚書家裡剛出人命。雲芷心裡一下子沉了下去。
吏部尚書?
皇後心腹、魏家姻親!
侍衛沒有停頓地繼續說道。死者是尚書府一名幕僚,在書房密室內被人發現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