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雲芷也是有些急促,“凶手就是從那裡跑出來的,他甚至能在京兆府來人搜查過之後,再從暗道進去,從容地抹去一切痕跡!”
蕭墨寒猛然站起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俊美的臉龐上覆著一層寒霜。
這個發現就如一把尖刀般,戳穿了案件表麵的偽裝,露出下麵最肮臟、最關鍵的膿瘡。
“知道這條密道的人肯定是尚書最信任的人,蕭墨寒的話冰清冷銳。
“不僅如此,”雲芷繼續說道,“這暗道更是尚書用來密會他人,行那見不得光之事的通道!”
“走私軍械?出賣情報?密謀造反?無論哪一樁,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雲芷迎上蕭墨寒的目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今夜,我得回去一趟。”蕭墨寒的腳步猛然停下。
他轉身幾乎是本能地拒絕,“不行”,他沒有半分的商量餘地,“裡邊究竟有沒有東西誰都不得而知。”。
凶手既然敢用,那一定不會留後手。陷阱、埋伏…你一個去,就是找死。”
“找死?”雲芷忽然笑了,笑中帶著玉石俱焚的瘋狂。
“眼睜睜看著雲家滿門被汙蔑為逆賊,看著澈兒背負著罪臣之子的罵名長大,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蕭墨寒,你我早就無路可退了!”
她向前一步,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為他的孩子。五個字像一把刀,狠狠地刺進了蕭墨寒最脆弱的心裡。
他想把她保護起來,可是她這隻浴火鳳凰從來不肯躲在任何人的翅膀下麵。
蕭墨寒喉間滾動著,沒有說話。
書房裡的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雲芷放緩了語氣,但是仍然很堅決地說道:
“凶手認為自己天衣無縫的時候,一定就會在暗道或者密室中留下他以為最保險的證據。”。
賬本、信件、凶器!拿到這些物品,才能斬斷幕後黑手!這個計劃雖然大膽而瘋狂但是卻是唯一的機會。
蕭墨寒自然懂。看著她,他眼底翻騰著掙紮、擔憂以及最後的妥協。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他才吐出三個字。
“你可以去。”
雲芷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但是”,蕭墨寒話鋒一轉,眼神極其淩厲,“你不能一個人去。”
“我要一個幫手。”雲芷馬上說道,“武功高強,心智堅定,可靠而且…可以替我隱瞞身份的那個人。”
這人選放眼整個王府,恐怕也找不出一個更合適的,可蕭墨寒沉默片刻,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名字。武功、城府,立場,以及…對她近乎偏執的守護。
“這個人,比本王所有親衛都更合適。”
蕭墨寒緩緩開口,雲芷投來疑惑的目光。
“太子蕭瞻。”
雲芷瞬間就愣住了,讓當今太子陪她去夜查凶案現場,鑽一條未知去向的老鼠洞?
雲芷脫口而出,“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大周的國本!若出了半點差池,誰能擔得起這滔天乾係?”
“正是因為他是太子,他才必須去。”
蕭墨寒的邏輯是冷酷的,“雲家是他的母族,吏部尚書是他的帝師。從公來說,他有徹查之責,從私而言,比起任何人來,他更希望你能平安無事、能替雲家平反。”
這句話堵住了雲芷所有的反駁。蕭瞻的情意,她心裡有數。
所以才不想把蕭瞻牽扯進來這趟冒險。可是蕭墨寒說的沒錯。論身份,他是皇子,就算事敗也還有轉圜的餘地,論武功,他年輕一輩之中難有敵手,論立場,他與他們休戚相關。
再沒有比他合適的人選了。
“他…會答應嗎?”
雲芷的聲音裡有幾分難以言明的複雜。蕭墨寒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
“會的。”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皇兄,為了她,哪怕是夜探暗道,蕭瞻也不會眨一下眼。他提起筆,在信紙上匆匆寫了幾句,然後用封好的信封裝好,並交給門口的親衛。
“馬上送到東宮,親手交給太子殿下。”。
“是!”
東宮,蕭瞻剛剛揮手打退了幾個講學的翰林,正揉著發脹的眉心。
攝政王府的親衛被引進來,送上一封信封加封了朱紅火漆的大信。
蕭瞻驚訝地接過王爺親筆。
把信紙打開,上麵隻有幾句,可他的眼睛就以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他趕走了身邊所有的侍從,自己一個人站在蠟燭的火光下麵,好半天才不動。皇叔的信裡頭沒有寫明前因後果,隻說了幾個詞,“雲芷”,“尚書府”,“暗道”,“夜探。萬分凶險,需要一人相助。一字一句如同沉重鼓聲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她要去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