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無論真誠,還是客套,都讓一家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償還的不僅僅是債務,更是壓在心裡的人情債和心理負擔。
郭素平雖然沒跟著一起去,但每次聽兒子和兒媳回來轉述還錢的情形,心裡也是揚眉吐氣的感覺。
親朋的欠賬還清後,就剩下最大頭、也是利息最狠的一筆——印子錢。
這筆錢是當初交不上醫藥費,周怡走投無路之下,向鎮上的青山石材廠借的。
石材廠的老板叫趙連城,是村長的小舅子。
除了經營石材,還放些高利貸。
這天下午,徐浪揣著錢,獨自一人來到了村外的石料廠。
石料廠規模不小,兩台切割機正在切割石料,聲音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為了采集石料,周圍的山體被挖出一個個坑洞,觸目驚心!
徐浪微微皺眉。
這汙染太大了,完全是以破壞環境為代價的。
河東村山清水秀,本來可以發展一些農家樂、藥材種植之類的綠色經濟。
可惜這幫人隻想賺塊錢,全然不顧這是斷子絕孫的買賣。
忍受著刺鼻的煙塵,徐浪徑直走向廠區後麵的幾間小平房,辦公室就在那邊。
此時,房間內。
老板趙連城坐在大班椅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把玩著一對文玩核桃。
對麵坐著一個年輕人,正是朱曉明。
“舅舅,你得幫我!”
“徐浪那個勞改犯,不僅搶我女朋友,還動手打我!”
“你幫我揍他一頓!”
朱曉明對河邊的事依然耿耿於懷,一直找機會對付徐浪。
他爹朱長慶是村長,但朱曉明覺得這種爭風吃醋的小事,沒必要出動他老爹。
那太看得起徐浪了。
想來想去,朱曉明找到了舅舅趙連城。
在河東村,很多朱長慶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是趙連城來乾的。
趙連城一邊盤著核桃,一邊滿不在乎道:“一個小屁孩而已,收拾他還不簡單。”
“本來好鞋不踩臭狗屎,犯不著跟一個勞改犯較勁!”
“但他敢動手打你,那是打你爸的臉,也是打我的臉!”
“這就不能輕饒了他!”
“絕對不能輕饒!”
朱曉明義憤填膺:“那小子現在狂得很,前幾天把張鐵驢、趙大勇都打了,沒人治得了他了!”
趙連城一撇嘴:“這就沒人治得了他了?”
“現在這世道,拳頭再大,有錢大嗎?有權大嗎?”
“能打算個屁,他哥能打,現在醫院躺著呢!他能打,蹲四年大獄!”
“他要到了我這兒,我讓他跪著喊爺!”
這時,一個手下提醒道:“徐家還欠老板幾萬塊錢呢!”
“是,給他加點利息!”
話音剛落,咯吱——
門一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朱曉明扭頭一看,嚇了一跳。
徐浪!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