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航跟著白木走出醫院，臉上卻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反而陰雲密布，愁眉苦臉更顯得年齡超越實際。
直到兩個人在快餐店坐下，他才收斂了一點兒擔憂的表情：“白木，你...”
兩人的桌麵上堆滿了漢堡，至少也有快二十個，白木抬眼看到他的表情開口說道：“放心吧，隻是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吃回來就好了。”
“至於寶石案之後要受到的處分也不必擔憂，我本來就沒打算成為刑警，現在這樣去當個交警剛剛好。或者不當警察也可以。”
“那怎麼可以！”伊達航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發現四周的人都被打擾了。連忙道歉，壓低聲音，“考上了警校，為什麼不當警察了？”
白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假裝聽不到。
伊達航見他不再說話，本打算直接問。可一想到白木剛才呼吸過度的樣子，又把話吞進肚子裡轉了兩圈才說出來。
“黑進去，真的沒關係嗎？”
“嗯，他們抓不到我。”白木很篤定的回答伊達航，
白木非常肯定警視廳不可能抓到他。因為他的腦域開發程度逐漸超越了人的範疇。此時他根本不是用技術在破解防火牆。而是用自己的意識。既然他沒有癡傻，那就證明意識完整的逃離了追殺。在網絡上已經不會留有任何痕跡了。
伊達航看他篤定，心放進肚子裡一點點，然後又萌生一個疑問：“你計算機技術這麼好，為什麼會學文科？”
白木咬下漢堡肉：“因為文科不會引入注意。生化環材都是跟科技進步有關的學科，一旦嶄露頭角很容易引火上身。我隻想平平安安度過我的一生。”
“可你大學既然學了文科，又為什麼想來考警校？”伊達航覺得疑問越來越多。
白木後悔帶著伊達航來吃飯了。他為什麼想考警校，是因為總感覺身邊有人在監視自己。和普通人相交容易帶來危險。和警察們待在一起會好一些。
可是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警察也是人。職業光環讓他忽視了警察也是肉體凡胎。當他成為警校生的時候。那些鮮活的生命和澎湃的熱情才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逃離已經成了當下的唯一選擇了。
白木停頓了很久，但伊達航迫切的眼神還是讓他不忍心拒絕。
他咽下嘴裡的食物：“因為公務員旱澇保收，可以支持我的文學夢想。”
“這倒是和萩原那家夥不謀而合了。”伊達航歎了口氣。
伊達航對這個答案說不上滿不滿意，他看著白木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頰深感無奈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偃旗息鼓。
可是他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白木也不再多言，能說的他都說了，再多就會有危險了。他是不可能說的。
諸伏景光三人衝到洗衣店的時候，外守一正搬著一堆要洗的衣物進店。看見他們三個氣喘籲籲的朝自己跑來。外守一笑的很慈祥：“怎麼了？小哥們？是有什麼急件要洗或者取嗎？”
諸伏景光盯著這個滿臉慈祥的中年人，想要從他的神態和表情中找到邪肆、血腥或者什麼其他不好的東西。然而他失敗了。這個中年人站在陽光下熱烈的笑著，身上散發出洗滌劑混合在一起的香氣。
看著外守一的笑容，諸伏景光像一台處理器過載的機器，卡頓在原地。
降穀零見狀上前一步擋在諸伏麵前，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
“大叔，我們是警校生。來拿我們前天訓練的衣服。”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你們是警校生。國家的未來就靠你們了小夥子們。跟我進來吧。”
降穀零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先他一步走進洗衣店，鬆田陣平也搶先一步走在了第二位。兩個人默契地擋在諸伏景光身前。
洗衣店的兩邊分彆是洗衣機和烘乾機。中間是過道連接著通往二樓的樓梯。這是非常常見的經營模式，一樓店麵用來經營生意、二樓住宿生活。
鬆田陣平左右打量了一下整個店鋪。乾淨是他對這個店鋪的第一印象。
一般的洗衣店為了給顧客好的印象也會很乾淨，可是這家店太乾淨了！
水漬、洗滌劑的結垢統統沒有。而且房間裡還十分安靜，這對於一個充滿了大機器的屋子來說極其不正常。
鬆田陣平咳嗽一聲：“大叔，你這個洗衣機哪兒買的，感覺很不錯。噪音小，而且洗出來的衣服又非常乾淨。我想買一台送給家裡用。”
“哦~那個呀。這些洗衣機是我自己組裝的，外麵可買不到。彆看我這樣，我可是東大學的工科畢業生呢！”外守一得意地拍了拍離他最近的一台機器。
鬆田陣平眼神一亮：“嘿誒，好厲害啊大叔。我能參觀一下你的工作室嗎？我對於改裝機械也很有興趣。”
“改天有機會吧，你們不是來拿訓練服嗎？”外守一委婉地拒絕，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四、五筐衣服，“那是你們警校的訓練服，你們三個人應該不太好拿，要不然我開車送你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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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彆那麼小氣嘛，你也說了我們是未來啊。”鬆田陣平沒有被他轉移話題，反而步步緊逼，甚至邊說還邊向前走了幾步。180的身高給外守一帶來了一定的壓迫感。
外守一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慌亂起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工作室還沒有收拾，特彆混亂。而且我也不喜歡被陌生人打擾。”
此話一出原本隻是有點懷疑的降穀零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外守一的神態很慌亂。如果隻是擔心彆人覺得操作間亂，完全可以簡單收拾一下再請人進去。或者讓大家過兩天再來。外守一現在拒絕的姿態與他平時塑造的陽光開朗的性格大相徑庭。
並且一般人拒絕彆人，隻會圍繞一個理由展開。可是這個人在一句話裡陳述了兩個拒絕的方向。
這就說明，他不僅僅是為了拒絕，更是為了掩蓋。可一個洗衣店有什麼好掩蓋的？
降穀零眯起眼睛，他和鬆田陣平互相一使眼色。一左一右的架起外守一。
“走嘛，大叔，彆小氣。”鬆田陣平嘴上客氣，和降穀零一起使勁兒把人架到了樓梯上。
“大叔，我們不嫌棄亂。就是純好奇。讓我們看看嘛。”降穀零也幫腔作勢。
三個人就這樣以奧利奧的姿態擁擠著上了二樓。無論外守一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兩個年輕警校生的束縛。
諸伏景光還是覺得有些夢幻，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殺了自己的父母嗎？他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可是同期們已經莽上去了，自己站在原地像什麼樣子。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氣，大步流星的上了二樓。他還不知道一會兒自己將經曆怎樣令人崩潰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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