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每年這個時候米花就會迎來初雪。今年也不例外,西伯利亞高壓和太平洋氣流紛紛逼近這裡。頭頂上已經凝聚了厚重的雲層。冬天原本就黑的早,現在因為堆積的雲層,才剛剛七點,就好像已經是深夜了。
道路兩邊的路燈勤懇的照亮著它們腳下的路,形成的光圈就好像是筆直大道上的珠子,一顆一顆的。
中島英明下了公交一路小跑,根本不敢停留。自從大黑酒吧發生火災以後,他每天都提心吊膽,陰霾和恐懼如影隨形,離開人群是他最恐懼的事情。
公寓樓道的感應燈早已損壞,中島在漆黑中摸索著門鎖,鑰匙三次撞偏鎖孔後才插進去。當防盜門終於發出令人安心的閉合聲時,他背靠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便利店的塑料袋在掌心勒出深紅印記。三明治的生菜葉從包裝裂縫裡探出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
他不敢開燈,偷偷摸摸地啃了便利店買的三明治就窩在了床上。
房間裡的窗簾白天黑夜都沒有拉開過。
他當然知道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他不敢逃,他甚至每天依然正常上班。
為什麼不逃?
誰能逃過組織的追殺?中島英明不敢賭,他隻能躲在被子裡祈盼著奇跡。
陽台的窗簾突然飛舞起來,冬天的風總是帶著一股子狠辣的味道,挨上一陣便覺得渾身疼痛。中島英明渾身顫抖起來,他哆嗦著握緊枕頭下麵的匕首,瞪著眼睛望著陽台的方向。他好像看見了一道黑影正站在陽台的一角望著自己。
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盯著陽台。
就在此時,一把手槍頂在了他的背後。中島能清晰感受到槍管隨聲帶震動的微妙震顫。他忽然想起訓練營教官說過,真正的高手能讓目標在被殺瞬間才察覺死亡來臨。
諸伏景光壓低聲音說到:“敢背叛組織,做好覺悟了嗎?”
中島英明僵硬著身體慢慢轉過身。
“彆動!”諸伏景光將槍身狠狠地頂在中島的背上。
中島感受到疼痛馬上不再轉身,他吞了口口水:“我不看你,我知道規矩的!大黑酒吧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說的,當時話趕話,我不想被當做殺人凶手,一不小心....你饒我一命,求你了。”
諸伏景光本來就不想殺人,不然進門就直接乾掉了,哪裡用的上費這麼半天的話。
“讓我饒你一命?那按規矩來吧。”說著將中島的手機扔到了他麵前。
當手機摔在床墊上時,他幾乎要感謝上帝。至少證明對方還需要他轉賬。中島顫抖著打開手機:“多少錢?”
“你廢什麼話!”槍口突然施加的壓力截斷了他拖延時間的廢話,中島被迫反弓成詭異的弧度,後腰傳來椎骨錯位的脆響。
“全部!全部!!我賬戶裡有兩千三百萬!彆殺我!!”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劃出淩亂的水痕,“瑞士銀行的密鑰在雲盤...”話音未落,藏在被褥中的左手驟然暴起,匕首寒光割裂黑暗朝諸伏景光紮去。
黑暗中,諸伏景光這個狙擊手的視力,不知道比他強了多少。隻見他向後撤了半步,躲開了中島的第一次攻擊,接著以前腿為軸,一個鞭腿,將中島手裡的匕首踢飛。
中島英明慘叫一聲,握著手腕。
但這場拙劣的突襲帶來了意外收獲,中島終於看清了獵殺者的麵容。那張被時光雕刻出冷硬線條的臉,與記憶深處某個畫麵完美重合。
“卡瓦!!”中島興奮起來,“是我啊,卡爾瓦多斯!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諸伏景光的瞳孔微微收縮。那個本該屬於卡爾瓦多斯的代號在耳邊嗡嗡作響,他的神經立馬緊繃起來。這個人認識卡爾瓦多斯!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