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哪裡？”白木剛打完點滴的左手被鬆田攥在掌心，對方拇指正輕輕摩挲著他手背上的醫用膠布邊緣。冰涼的指尖傳來鬆田的體溫。
鬆田沒立即回答，拇指按在他手背止血棉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病房頂燈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出扇形陰影。
“去看燈！說好的。”鬆田壓著他手上的止血棉，力道恰到好處地既止住了血又不會讓他疼痛。衣服內袋裡有什麼東西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金屬碰撞的輕響。白木眯起眼睛，超級大腦瞬間構建出三維模型：9手槍彈匣的輪廓，還有......某種電子設備的棱角。
沒等他分析完畢，鬆田已經拽著他站起來。走廊穿堂風帶著雪花打在臉上，身上穿著的是鬆田後備箱裡的備用大衣，袖口還殘留著鬆田身上有些好聞的薄荷味兒。電梯鏡麵映出兩人身影，鬆田正把一條格紋圍巾繞上他脖頸，纏繞的圈數剛好能遮住他後頸的擦傷。
"這麼大的雪，去哪裡看？"白木一頭霧水地看著窗外模糊的霓虹，玻璃上凝結的冰花正在暖氣中緩慢融化。
“米花酒店，謝謝。”鬆田報出目的地時，白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鬆田。想要把手抽回來。鬆田握著他的手使了幾分力氣，白木並沒有成功。
反而將人拽到自己身邊，把白木的衣服裹得更緊了一點。
“米花酒店的視野好，從上往下俯瞰，一定很美。”
白木眨了眨眼。超級大腦瞬間調出米花酒店的數據：37層，海拔162米，全景落地窗。但更顯眼的是視網膜投影裡自動標記的紅色警告——該建築由森穀帝二設計，對稱結構評分91.4，與前三起爆炸案現場相似度87。
隅田運河橋的鋼架在暴雪中震顫。萩原研二懸在檢修梯上，防爆服接縫處的積雪已經結冰。熱成像儀顯示，橋體第三根橫梁內側吸附著橄欖球大小的金屬裝置。
"壓力傳感器連接著雪量計，"他在對講機裡說，呼出的白霧在麵罩上凝成霜花，"但這裡還有第二組電路。"黃銅齒輪咬合著微型壓力計量表，寒風中發出細碎的哢嗒聲。
調度中心裡，柯南扒著控製台邊緣，鏡片反射著監控畫麵，將他的眼睛隱藏在反光之後。炸彈安裝在橋上嗎？他盯著監控畫麵裡有些眼熟的建築，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台麵邊緣。思考如電流般在腦中穿梭：我在哪裡見過這個橋，一定是最近的事。對了！森穀帝二的展覽室！這座橋是森穀帝二設計的！等等！綠地公園、米花站、黑川宅邸...這些地方。
他鬆開手跳了下來，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音。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緊繃的小臉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果然，這些地方都是森穀帝二設計的！"柯南的心跳加速，血液在耳膜中轟鳴。他看了眼沉浸在數據分析中的大人們，像一隻靈巧的貓般溜出了控製中心。
外麵的風雪越來越大，米花町二丁目的路燈在雪幕中暈開鵝黃光斑，像是被水彩暈染開的顏料。警車碾過積雪，輪胎發出沉悶的碾壓聲。後視鏡裡映出在雪地裡狂奔的小學生，他的臉頰被凍得通紅，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因為下雪，充電滑板早就不能工作了，被放在了萩原的後備箱裡。幸好，調度中心離森穀宅並不算太遠。
柯南跑到車邊，剛要說話。伊達航稍微往後靠了靠，露出駕駛位的高木涉。
柯南馬上轉了口風：“萩原哥哥說，森穀帝二嫌疑很大！但是他在拆彈現場，所以讓我聯係你，伊達警官。”
高木涉旋轉鑰匙熄火，引擎的嗡鳴戛然而止："啊，是柯南啊。萩原哥哥又是誰啊？"他的聲音裡帶著新人的迷茫和一絲被排除在外的委屈。
伊達航解開安全帶下車：“我同期，你前輩。好了，先不要閒聊了。我們先去會會森穀。”
“是！”高木涉資曆尚淺，伊達航語氣一變他就有點兒害怕，心裡不由得想起佐藤警官來。
伊達航推著柯南走在前麵。柯南把手機上的文字遞給伊達航看。屏幕在雪地反射下顯得格外明亮。
【拖住他，我來搜查。】
伊達航將上麵的文字清除，還給柯南時指尖微微用力，傳遞著無聲的默契。他的同期們已經不再將他排除在外。工藤新一的秘密他隻是最晚知道的一個，但好在不算一無所知。不然此時可是會非常麻煩，就像那次黑鷹酒吧事件一樣...想到這裡，他的下頜線條繃得更緊了。
門鈴響到第三聲，穿著整齊的森穀帝二端著紅酒杯出現。他銀灰色的鬢角梳得一絲不苟，像是隨時準備接受媒體采訪。
“關於縱火案的補充調查。”伊達航亮出警官證，雪花落在燙金警徽上迅速融化，“聽說您收藏了不少建築模型？”
當森穀轉身引路時，柯南悄悄溜向了二樓。
米花酒店大堂的聖誕樹有十二米高，裝飾著數以千計的水晶掛飾，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鬆田和白木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交錯。
"走吧，我約了餐廳。"電梯上升時，白木發現鬆田的左手始終虛扶在他腰後，那姿勢既像是保護，又像是害怕他會突然消失。電梯內的鏡麵映出兩人的身影——鬆田的嘴角繃緊成一條直線，眼睛裡閃爍著白木讀不懂的情緒。
白木踮起腳湊到鬆田耳邊，嘴唇幾乎碰到他的耳垂，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一小團白霧："你帶了槍？"聲音輕得如同雪花落地。
鬆田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白木拉得更近，直到兩人的影子在電梯鏡麵裡融為一體。他歎了口氣："萩原給的，以防萬一。"
電梯繼續上升，數字不斷跳動。白木看著鬆田側臉緊繃的線條，心裡有些愧疚。
“我以後不會這麼莽撞了，對不起。”
鬆田拍了拍白木的腦袋：“嗯，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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