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萩原偵探事務所的燈光卻始終亮著。突襲米花酒店之後，幾人圍坐在客廳臨時拚湊的會議桌前，氣氛凝重。桌上鋪滿了澤田弘樹緊急整理傳輸過來的“朗姆酒庫”數據報告、米花酒店結構圖以及長門集團的相關資料。
“長門道三…”降穀零的手指重重地點在資料上長門道三那張看似儒雅實則城府極深的照片上，紫灰色的眼眸寒光凜冽，“米花酒店是他的產業，‘朗姆酒庫’深藏其下，中島英明供述朗姆親自垂詢長門集團核心安保…這一連串的線索，足以構成合理懷疑，將他列為組織在政商界的關鍵保護傘和合作者。”
“僅僅懷疑不夠。”諸伏高明沉穩地接話，手指劃過弘樹報告上關於“朗姆酒庫”安保係統的複雜圖示，“我們需要實質性的證據撬開他的嘴，或者至少，迫使他露出破綻。‘朗姆酒庫’是我們最終的目標，但長門道三是目前唯一能連接地上與地下的、看得見摸得著的節點。”
鬆田陣平抱著臂，眉頭緊鎖：“直接動他？風險太大。他是長門財閥的掌舵人，在政商兩界根深蒂固，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鐵證，貿然傳喚隻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引發對方毀滅地下證據的連鎖反應。”
“不，現在正是時候。”降穀零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正因為他是‘大人物’，我們才要堂堂正正地‘請’他。理由，就從中島英明案切入。”
他詳細闡述計劃：“中島英明是長門前雇員，涉及長門核心服務器泄密案，同時又是我們‘意外’解救出來的非法囚禁案受害者。
他供述囚禁他的是組織代號成員卡爾瓦多斯。公安完全有理由，也‘應該’傳喚長門集團的會長，長門道三，就‘為何其前雇員會卷入如此嚴重的跨國犯罪組織事件’、‘長門集團安保是否存在重大漏洞以至於被組織利用甚至滲透’、‘長門道三本人是否知情或與囚禁事件有關聯’等問題，進行正式詢問。”
“這是一次合法的、程序正義的傳喚，”萩原研二眼睛一亮，明白了降穀零的意圖，“表麵上是針對非法囚禁案和泄密案的常規調查，合情合理。
長門道三即使再不願意，在明麵上也無法公然拒絕警方的合法傳喚。這會給他帶來巨大的輿論壓力，也是我們觀察他反應的絕佳窗口！”
“沒錯。”降穀零點頭，“我們要的就是他不得不來。在公安的地盤上，在我們的主場，近距離觀察他的微表情、肢體語言，試探他的反應。
同時，這次傳喚本身，就是對‘朗姆酒庫’裡那些人的一次強烈震懾和警告。我們知道長門道三與組織有關聯，並且已經盯上他了！這會迫使他們內部產生波動，甚至可能促使他們采取行動，而行動，就更容易露出馬腳。”
“聲東擊西，打草驚蛇，引蛇出洞…”諸伏高明緩緩總結，眼中閃爍著棋手般的精光，“妙。以合法合規之名，行攻心迫敵之實。零，你的策略很老辣。”
“計劃分兩步。”降穀零迅速部署，“第一步，由萩原和風見，以公安警察的身份，持正式傳喚文件，於明日工作時間，前往長門集團總部‘邀請’長門道三。姿態要官方，語氣要強硬，務必讓他無法推脫。
第二步，審訊安排在公安內部最高級彆的保密問訊室，由高明哥主導問詢，萩原在監控室實時觀察分析，並負責外圍策應，防止任何突發狀況。”
他看向鬆田和萩原：“你們的任務很重，不僅要盯緊長門道三本人，更要留意任何可能試圖接近或乾擾問訊的可疑人員或信號。弘樹和諾亞方舟會全程監控長門集團及其關聯方的通訊和網絡動態，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刻通報。”
“放心吧，除了米花這邊，大阪可以和我們同步進行搜查。長門集團在大阪方麵也有些產業。我已經聯絡了服部平藏警視監，隻要時機合適，我們就可以裡應外合。”鬆田陣平晃了晃手機。
計劃敲定，眾人都稍微放鬆了一點。
“還有一件事，”降穀零的目光轉向臥室方向，語氣變得複雜，“白木…他到底感知到的是什麼？行動中的‘隻會針對鬆田’還有那天的藍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鬆田陣平想起白木在米花酒店拆彈後七竅流血的樣子，心口一陣抽緊：“我也不知道。他似乎....也不願意和我說。”
“小陣平…”萩原想說什麼，但看到鬆田擔憂的眼神，又咽了回去。他也擔心白木。
諸伏高明沉吟片刻：“我大概猜到了一點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明。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不想說的另一種可能性？”
高明看幾個人沒有反應，知道他們幾人關心則亂，所以隻好自己說出答案：“那就是不能說啊。”
“超自然力量應該是淩駕在物理規則之上的，白木也是，所以他不能言說。就像是古文當中記載的‘不可說’意味相同。”
“你是說類似‘規則’？”降穀零最先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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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鬆田陣平撓了撓自己的卷發，“這可是現實世界，又不是漫畫。”可是想到白木逐漸進化的大腦，想到他身上的奇特之處又默默降低了聲音。
臥室裡，白木靠坐在床頭。客廳的討論聲雖低，卻清晰地傳入他異常敏銳的耳中。當聽到大家關於規則的討論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腦開發程度65，世界線修複進度67】的小字在視野邊緣穩定地亮著。
身體依舊有些虛軟，但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激進。
好友們作為世界意識的排斥對象，本身就是天之驕子，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異常劇烈。
他輕輕按了按胸口，感受著平穩的心跳。虛弱，但並非不堪一擊。
“我知道了！”萩原研二的聲音打破了客廳內外的寂靜。
“那現在豈不就是真人版死神來了！！”萩原指指自己和鬆田，“如果當時沒有白木，我們倆必死無疑，所以白木相當於從‘規則’手中把我們搶出來的。也正是因此如果超自然力量針對的話，那也一定是我、鬆田和.....”
他看向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點頭：“嗯，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白木靠在床頭上，眼前的數據又一次改變。【世界線修複進度70】
他閉上眼，嘴角帶笑。心裡對同期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自己是大腦作弊，這幾個人可是純靠自己。竟然能猜到這一地步，簡直可怕。不過這麼一直猜下去也挺好。沒準兒直接任務完成，就可以放心大膽的作死了。直接殺到組織總部端了它們也不是不行。
翌日，上午十點整。
長門集團總部大樓，頂層會長辦公室。
厚重的紅木大門被禮貌而堅定地敲響。秘書有些緊張地開門，門外站著兩位穿著筆挺西裝、氣場強大的男人。為首的紫發青年麵容英俊，笑容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官方感，他身旁的眼鏡男子則一臉嚴肅，手持一份蓋著公安印章的文件。
“公安警察，萩原研二，風見裕也。”萩原研二出示證件，聲音清晰平穩，“根據調查需要，現依法傳喚長門道三會長，就長門集團前係統工程師中島英明涉嫌卷入跨國犯罪組織及非法囚禁一案，協助調查。這是傳喚文件。”
文件被遞到秘書麵前，那鮮紅的印章和冰冷的措辭讓秘書臉色一白，連忙轉身進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