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臉上的冰冷幾乎是在瞬間又重新融化,變臉速度快得驚人。他重新掛上那副親切的鄰家大哥笑容,再次用力揉了揉柯南的頭發,力道大得讓柯南差點沒站穩。
“好了,偵探遊戲時間結束,小學生就該有小學生的樣子。”安室透的語氣輕快,不容置疑地將柯南的身體輕輕轉向學校的方向,甚至還輕輕推了他的後背一下,“快去上學吧。”
他的動作和語氣都自然無比,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冰冷對峙隻是柯南的錯覺,仿佛赤井秀一站在那裡隻是一棵無關緊要的樹。
柯南被推得往前踉蹌了一步,心裡憋著一萬個問號和不情願。
他急切地扭頭,視線在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之間來回掃視。這兩個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感,就算是個真小學生也能感覺到不對勁!
“安室先生,你認識赤井先生嗎?”柯南試圖抓住最後的機會參與進紛爭之中。
“嗯?赤井先生?”安室透故作驚訝地挑眉,順著柯南的視線看向赤井秀一,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困惑的禮貌笑容,“這位先生是……?柯南君,你認識的人嗎?”
他表現得就像第一次見到赤井秀一,甚至還微微歪頭表示疑惑。
赤井秀一的目光從安室透那身便利店工裝和他手裡的抹布上掃過,綠色的眼眸裡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在柯南身上停留。
安室透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赤井秀一的反應,立刻又低下頭,對柯南下了最後通牒:“柯南君,你再不去學校,我可能就要打電話給鬆田警官,問問他是不是該加強一下某位小學生的作息時間管理了哦?”
他笑得一臉無害,語氣卻充滿了“善意”的威脅。
柯南:“!!!”
想起鬆田陣平的砂鍋大的暴栗,柯南頓時像被捏住後頸皮的貓,所有抗議都噎在了喉嚨裡。
他悻悻地撇了撇嘴,最後不甘地瞥了一眼氣氛依舊詭異的兩個大人,終究還是慢吞吞地轉過身,一步三回頭地朝著學校方向挪去。
“快——點——哦——”安室透帶著笑意的催促聲從身後傳來,聽起來陽光又體貼,但柯南隻覺得後背發毛。
走了大約十幾米,拐過一個街角,確認自己已經消失在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視線中後,柯南立刻停下了腳步。
他馬上背靠在牆壁上,飛快地操作著自己的眼鏡腿,將聽覺聚焦到剛剛悄然彈出、並借由安室透推他後背時、極其隱蔽地粘在他外套後襟下方的微型竊聽器上。
離開怎麼可能?!我可是名偵探!
看著柯南小小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街角,安室透臉上那副營業式的、人畜無害的微笑如同退潮般迅速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混合著嘲諷與極度不爽的銳利表情。
“小鬼。”他低聲自語,右手看似隨意地插進外套口袋,實則指尖已經靈巧地捏住了那個粘在他外套下擺褶皺處、米粒大小的精密竊聽器。
他轉過身,倚靠在便利店的門框上,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看向一直沉默站在幾步之外,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赤井秀一。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從赤井秀一的黑色針織帽開始,緩緩下移,掃過他墨綠色的瞳孔、挺直的鼻梁、緊抿的薄唇,掠過似乎與往常無異的脖頸、肩膀,最終落在他自然垂放的左手上。安室透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發現了獵物的破綻。
“嘖,”他發出一聲誇張的、充滿嘲弄的咂嘴聲,開始了他的表演,語氣輕佻得令人火大,“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啊。傳說中的fbi的王牌,居然也會陰溝裡翻船,看起來……戰況很激烈?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能傷到你吧?”
他的話語如同裹著蜜糖的毒針,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惡意揣測和陰陽怪氣。
赤井秀一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他靜靜地看著安室透,那眼神平靜無波,像是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這種徹底的漠視,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反擊。
安室透見他不接招,嘴角的諷刺弧度拉得更大,繼續加大火力:“看來東京的夜晚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赤井先生。是不是離開了美國,你的反應就慢得跟普通人一樣了?還是說……年紀大了,身手不可避免地退步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向你們fbi申請提前退休?畢竟,‘曾經’的王牌,也是王牌嘛。”
他特意加重了“曾經”兩個字。
赤井秀一終於有了反應。他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眉梢,那幾乎不算是一個表情,卻像是在說“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絲毫被激怒的跡象,反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讓安室透更加火大的了然:
“勞你費心,我的狀態很好。倒是你,看起來似乎有點……焦躁。看上去倒像是一隻到處圈地盤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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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臟話卻攻擊力卻十足。
安室透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環抱的手臂也微微繃緊。
他最討厭赤井秀一的,除了他差一點破壞了諸伏的逃生計劃外,還有就是他這副仿佛什麼都看透了、一切儘在掌握的平靜模樣!
安室透冷笑反擊,試圖奪回主動權:“焦躁?我隻不過是對某些不請自來、還總在彆人地盤上礙眼的存在感到生理性的不適罷了。”
他眼珠一轉:“不過現在,我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外’,能讓您這位fbi王牌掛彩?該不會是走路沒看路,撞路燈上了吧?”
他故意將事情往荒謬的方向引,極儘貶低之能事。
赤井秀一似乎輕輕歎了口氣,帶著一點對頑劣前同事的無奈:“你的想象力總是這麼……富有色彩。不過,與其關心我的‘意外’,”
他話鋒一轉,墨綠色的眼眸掃過安室透看似放鬆實則蓄勢待發的站姿,“不如多關注一下你自身的安全。畢竟,連我都能遇到的‘意外’,對你來說,恐怕更是致命的威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說,fbi偶爾也做慈善。”
“嗬!真是天大的笑話!”安室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要炸毛,“我需要你的幫忙?fbi的慈善?怕是另有所圖吧!管好你自己吧,赤井秀一!彆哪天真的‘意外’死在哪個角落裡,到時候可沒人給你收屍!”
“這就不必你擔心了。”赤井秀一的語氣依舊平淡,甚至帶上了一絲極淡的、幾乎聽不出來的笑意,仿佛安室透的氣急敗壞取悅了他,“我的‘身後事’,自然會有人處理。倒是你,樹敵太多,到時候恐怕想給你收屍的人都得排隊抽簽。”
唇槍舌劍,幾個回合下來,安室透發現自己非但沒能讓赤井秀一失態,反而被對方不溫不火地懟了回來,自己憋了一肚子火。
他意識到在語言上恐怕很難真正占到這位fbi的便宜。他剛想結束這場讓人火大的對話,讓赤井秀一吃一個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