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廂式車平穩地行駛著。車內,氣氛略顯沉悶。
風見裕也駕駛著車輛,目光緊盯著前方蜿蜒的海岸公路,時不時瞥一眼導航屏幕上那個孤零零的坐標點。他的坐姿僵硬,透露著內心的緊張。
萩原研二坐在副駕駛位,看似放鬆地靠著椅背,目光卻如同掃描儀般不斷掃過窗外的環境——茂密得有些過分的綠化帶、過於安靜的海灘、偶爾出現的、看起來廢棄已久的私人車道。他的手指在膝蓋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大腦飛速處理著信息。
“風見先生,不要那麼緊張啦~”萩原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試圖輕鬆一些“我們被分到的可是三個高危目的地中可疑度最低的地方呀,說不定隻是諾亞方舟算錯了,我們就是來海邊兜個風,順便完成一下kpi哦?”
風見裕也嘴角抽搐了一下,並沒有被安慰到:“萩原君,請嚴肅一點。任何疑似目標點都可能存在危險。根據資料,這處彆墅雖然登記在外圍企業名下,但之前的物資配送記錄顯示,他們采購了大量高能量食品和醫療用品,這絕非常規度假彆墅的消耗量。”
“嗨~嗨~知道啦知道啦。”萩原笑了笑,眼神卻依舊銳利,“隻是風見君太緊張了,要不然換我來開車?保證我們最快到達目的地哦~”
風見裕也沒有看他,盯著前麵的路:“還是算了,我已經很緊張了。不想再坐雲霄飛車到可疑地點。”
萩原看他還能開玩笑便放下心來,不再逗他。
諾亞方舟計算出的所有地點被拆分成了任務由公安各小組分彆進行處理。而他們零組義不容辭的承擔了危險係數最高的三個地方。鬆田和諸伏一個是大腦被開發過的超人,一個是組織臥底歸來的老手。自覺認領了第一、第二,將第三危險的地方留給了自己和風見。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高風亮節,還是小瞧自己。
萩原的一隻手始終放在口袋裡,裡麵是他在諾亞方舟輔助下完成的新式微型炸彈。一旦引爆保證寸草不生。
車輛拐過一個急彎,一片僻靜的小海灣出現在眼前。
海灣儘頭,一棟白色的現代風格彆墅依崖而建,麵朝大海,巨大的落地窗在午後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看起來氣派而寧靜。一條私人車道從主路分離出去,通向彆墅緊閉的鍛鐵大門。
“就是那裡了。”風見壓低聲音,將車緩緩停靠在主路邊一處植被茂密的凹陷處,儘可能隱蔽起來。
兩人迅速下車,風見通過對講機低聲命令後續跟來的外勤車輛在更遠處待命,形成鬆散的外圍警戒線,沒有命令不得靠近。
海風帶著鹹腥的氣息吹來,卷起萩原額前的發絲。他眯起眼,遠遠打量著那棟彆墅。太安靜了,除了海浪拍打崖壁的聲音,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響。彆墅周圍的監控探頭角度刁鑽,幾乎覆蓋了所有可能的靠近路徑。
“標準的偏執狂式安防布置呢。”萩原低聲評價,嘴角卻勾著一絲玩味,“看來常規方法可以直接排除了哦,風見先生。”
風見裕也拿出高倍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圍牆高度約三米五,帶有脈衝電網。大門是電子鎖,疑似連接內部警報係統。一樓所有窗戶都安裝了加固卷簾,目前處於關閉狀態。二樓和三樓部分窗戶窗簾緊閉,無法觀察內部。未發現人員活動跡象。”
他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看起來像是沒人,但安防係統處於高度警戒狀態。”
萩原研二拿過風見的望遠鏡:“嗯...電網的電流聲穩定,不是偽裝。大門電子鎖的指示燈是綠色的,意味著供電正常且處於鎖閉狀態...咦?”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潛望鏡的角度,對準了彆墅側麵崖壁下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風見先生,看那邊,懸崖下麵,靠近海平麵的位置,是不是有個類似通風口或者排水口的結構?旁邊岩石的顏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風見裕也立刻再次舉起望遠鏡,順著萩原指示的方向看去。仔細觀察下,他發現那個區域的岩石紋理似乎過於規則,與周圍天然形成的崖壁有細微差彆,而且顏色也略新一些,像是後期修補過。
“確實...有可能是一個隱蔽的出口或入口。”風見的心提了起來,“如果主要出入口被封鎖,那裡可能是唯一的通道,或者...是緊急逃生通道。”
“要下去看看嗎?”萩原躍躍欲試,“從海邊岩石爬過去的話,應該能避開主要的監控。”
“太危險了!”風見立刻否決,“懸崖陡峭,海浪情況不明,而且如果那裡真是出口,很可能沒有設防或陷阱。我們不能貿然接近。”
他思考片刻,做出決定:“我們先對彆墅周邊進行更詳細的電子偵察,嘗試捕捉任何無線信號泄漏,並讓總部協調,看是否能調取這片海域近期的水下聲呐記錄或者低空衛星掃描圖,確認那個可疑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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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撇撇嘴,似乎覺得有些保守,但還是服從了命令:“好吧好吧,你是公安前輩嘛~”但他那雙紫灰色的眼睛依舊滴溜溜地轉著,顯然沒有放棄親自去探查一下那個可疑洞口的想法。
風見裕也開始忙碌地通過加密設備與後方溝通,部署電子偵察任務。
萩原則看似悠閒地靠在一塊岩石後,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棟白色的彆墅,以及那個懸崖下的可疑點。海風吹拂,帶來一絲不安的躁動。
他總覺得,那棟過於安靜的彆墅裡,或者那個黑洞洞的出口後麵,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沉睡,又或者...正在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種被暗中窺視的感覺,讓他後頸的寒毛微微豎起。
諸伏景光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冷藏庫門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金屬和化學防腐劑的冰冷氣味。
這裡是諾亞方舟計算出的第二個高危地點——位於東京灣工業區邊緣的一個大型冷凍倉儲中心。登記信息同樣模糊,能源消耗異常偏高,且近期有密閉運輸記錄。
由於人手被優先調配給了萩原,加上此地地形相對封閉、更適合隱蔽行動而非強攻,他選擇了獨自進行前期偵察。幾名外勤隊員被部署在倉庫外圍的關鍵出入口,負責警戒和接應,並未隨他深入。
厚重的隔熱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最終發出沉悶的“哢噠”落鎖聲,將外界的光線和聲音幾乎完全隔絕。
庫內空間極其廣闊,高聳的頂棚沒入黑暗,隻有幾盞間隔很遠的、功率低下的應急燈散發著慘淡的綠光,勉強勾勒出無數排巨大貨架的冰冷輪廓,它們像沉默的金屬巨人,一直延伸到視線無法穿透的黑暗深處。
寒氣肉眼可見地形成白霧,隨著微弱的空氣流動緩緩盤旋。
腳下的金屬網板走道覆著一層薄薄的白霜,每一步落下都會發出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嘎吱”聲,在這死寂的、仿佛連時間都被凍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諸伏景光放緩呼吸,調整著身體的代謝以抵禦低溫。他像一隻融入夜色的貓,動作輕捷而無聲,鳧青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貨架上堆疊著各種規格的密封箱體,標簽模糊不清。他的指尖偶爾極快地擦過某些箱體表麵,感知著其溫度和可能的震動。一切都符合大型冷庫的特征,暫時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
但那種被注視感,卻若有若無地縈繞著他。是監控?還是彆的什麼?
他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向更深處移動,兩側是高聳的貨架,投下濃重的、不斷變化的陰影,仿佛隨時會有什麼東西從中撲出。
就在這時——
“哢。”
一聲極其細微、卻絕對不屬於他腳步或冷庫正常運行的異響,從前方右側貨架的深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