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白木敲擊鍵盤的手指微微一頓,眼角的餘光掃過那個畫麵,卻沒有立刻轉頭。他繼續操作著界麵,將白木的幾項關鍵生理指標與數據庫中的曆史記錄進行比對,仿佛隻是注意到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
幾秒鐘後,他才仿佛不經意地開口,聲音平穩無波,穿透觀測室低沉的設備嗡鳴,清晰地傳到角落:
“醒了,就起來吧。”
角落裡,降穀零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他知道,偽裝已經被識破。繼續躺下去毫無意義。
他緩緩睜開眼,紫灰色的眼眸中雖然還帶著剛蘇醒的朦朧和生理性的不適,但警惕與冷靜已然回歸。
他用手肘支撐起身體,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上,快速掃視了一圈這個充滿未來科技感、卻又冰冷得毫無人氣的空間。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背對著他、專注於屏幕的假白木身上。
“你到底是誰?”降穀零的聲音因乾渴和虛弱而有些沙啞,但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銳利,如同出鞘的刀鋒,直指核心。
假白木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操作,控製椅緩緩旋轉,使他正麵朝向降穀零。他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迎上降穀零審視的目光,那眼神裡沒有敵意,沒有善意,甚至沒有人類應有的溫度,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仿佛在觀察實驗室小白鼠般的漠然。
“我是誰?”假白木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嘴角那絲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玩味,“這個問題,取決於你問的是哪個層麵。”
他微微向前傾身,手肘支在膝蓋上,十指交叉放在下頜前,做出一個看似隨意卻充滿壓迫感的姿態。
“從身份認證的角度來說,我是‘白木子’,警視廳公安委員會特彆顧問,鬆田陣平的戀人,你們不可或缺的‘特殊戰力’……至少在所有人眼中,我是。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波本……或者說,降穀零君?”
他精準地叫出了降穀零的真實姓名,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卻讓降穀零的心臟猛地一沉。對方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
“你不是他。”降穀零斬釘截鐵地否定,目光銳利如鷹,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任何易容或偽裝的痕跡,但一無所獲。
這張臉,這種幾乎一樣的聲線,完美得令人窒息,但內在的靈魂卻截然不同。“白木絕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人,也絕不會做出陷害同伴、製造混亂的事情。”
“哦?哪種眼神?”假白木似乎被勾起了興趣,歪了歪頭,“是那種帶著軟弱、猶豫、總是被無謂情感牽絆的眼神嗎?至於陷害同伴……嗬,不過是必要的刺激和篩選罷了。舊的紐帶不斷裂,新的‘可能性’如何誕生?”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液,緩緩滲透。
“回答我的問題!”降穀零強壓下翻湧的怒火,他知道此刻情緒失控隻會讓自己更加被動,“你冒充白木,策劃這一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你和組織,和那個‘boss’,到底是什麼關係?”
假白木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好幾秒鐘,那眼神仿佛穿透了降穀零的皮囊,直接窺視著他大腦中的每一個念頭和掙紮。然後,他輕輕笑了起來,笑聲低沉,卻沒有絲毫暖意。
“目的?關係?”他站起身,緩步走向降穀零,步伐優雅而無聲,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的獵食者。
“降穀零,你是個聰明人,一個優秀的‘多麵體’。但你,以及你所在意的那個世界,視野都太狹窄了。”他在降穀零麵前幾步遠處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們以為,你們對抗的隻是一個名為‘烏鴉’的犯罪組織?以為最終的勝利,就是將它連根拔起,送上法庭?”假白木搖了搖頭,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憐憫,但那憐憫比純粹的惡意更令人心寒。
“太天真了。”
降穀零握緊拳頭。
“不。你們所謂的‘組織’,不過是某個更大圖景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說是……失敗的實驗場。”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降穀零耳邊炸響。
“實驗場?”
“沒錯。”假白木的語氣帶著一種敘述曆史的平靜,“研究人類潛能、意識進化、乃至打破生命界限的……實驗場。朗姆、琴酒、貝爾摩德……包括你,降穀零,還有那個躺在醫療艙裡的‘我’……都隻是這個漫長實驗中,不同階段的‘產物’或‘觀察樣本’。”
他抬起手,指向周圍那些閃爍著冰冷數據的屏幕。
“而‘boss’,與其說是某個具體的人,不如說……是這項實驗最初的‘意誌’殘留,或者說,是維係這個實驗場運轉的……‘底層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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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的瞳孔因震驚而收縮,他試圖消化這些信息,但這一切太過駭人聽聞。“那你……你也是‘產物’之一?”
“我?”假白木的笑容變得深邃而詭異,“我是……‘進化’的另一條路徑。是當實驗體意識到自身處境,並試圖反過來理解、掌控、甚至……超越‘協議’時,所產生的……‘異數’。”
他俯下身,靠近降穀零,聲音壓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語:
“至於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徹底打破這個腐朽的‘培養皿’,看看外麵真正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而你們……尤其是‘白木’,是完成這個目的最關鍵的……‘鑰匙’和‘燃料’。”
“所以,你利用他,傷害他在乎的一切,就隻是為了你的‘好奇’和‘進化’?”降穀零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利用?傷害?”假白木直起身,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漠然,“這是進化必須付出的代價。情感是枷鎖,羈絆是毒藥。隻有剝離這些,才能觸及真正的‘力量’和‘真實’。我是在幫他,幫你們所有人……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他轉過身,重新走向控製台,背對著降穀零。
“好好休息吧,降穀零君。你需要保存體力。因為很快,你就會看到……‘新世界’的序幕,是如何拉開的。”
他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判決,將降穀零獨自留在冰冷的角落,心中充滿了滔天巨浪和刺骨的寒意。
這個頂著摯友麵容的“存在”,其真實身份和瘋狂目的,遠比最可怕的噩夢還要令人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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