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嗎?”假白木喃喃自語。
“嘀嘀嘀——!!!”尖銳的警報聲再次響徹觀測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淒厲、急促!
白木緊閉的眼瞼下,眼球在快速轉動。
終於,在那令人心驚肉跳的警報聲中,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灰藍色的瞳孔在淡藍色的cph4營養液中收縮,帶著初醒的迷茫和一絲深藏的痛楚。
視野先是模糊,然後迅速聚焦,穿透了艙壁和流動的液體,精準地落在了艙外那個與他擁有相同麵容的身影上。
假白木就站在醫療艙前,微微彎著腰,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寵溺的、卻又冰冷徹骨的微笑,靜靜地注視著他。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作品,又像是在等待一場好戲的開場。
假白木隻是輕輕一揮手。
刹那間,以醫療艙為中心,無數麵半透明的虛擬屏幕如同展開的折扇般憑空出現,瞬間布滿了降穀零的視野!
屏幕上,是來自長野、東京各處戰場實時傳輸回來的、未經任何修飾的殘酷畫麵:
鬆田陣平在孤兒院的地下通道中,正與數個身形高大的成熟體實驗體浴血搏殺。他臉上沾著血汙,鳧綠色的眼眸燃燒著憤怒與決絕,動作迅猛如電,但每一次碰撞都顯得驚心動魄,臂膀上新增的傷口正汩汩流出鮮血。
萩原研二在長野混亂的街頭,穿梭於硝煙與廢墟之間,奮力將一個被壓在倒塌物下的孩童拖出,自己的後背卻暴露在流彈的危險之下。
更遠處,製高點上,諸伏景光趴伏在地,狙擊鏡後的藍色眼眸冷靜如冰,但他的手指正緊緊扣在扳機上,瞄準鏡的十字準星牢牢鎖定著下方某個正在移動的、極度危險的目標——那是琴酒!而在景光看不到的死角,另一道屬於赤井秀一的狙擊線也正若隱若現地交織在這片死亡區域。
還有東京街頭,恐慌的人群在奔逃,爆炸的火光接二連三地騰起,昔日繁華的街道化作焦土,人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哭泣聲、怒吼聲、爆炸聲混合成一片末世般的交響。
無數個小屏幕,如同地獄的萬花筒,將同伴們的苦戰、城市的瘡痍、無辜者的鮮血與淚水,毫無保留地、殘酷地呈現在白木眼前。
“唔……!”白木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的悶哼,被液體傳導變得模糊不清。
剛剛穩定下來的生命體征數據再次開始劇烈波動,心率如同失控的野馬,血壓飆升,腦波活動變得混亂而尖銳。醫療艙的警報聲變得更加淒厲,紅燈瘋狂閃爍,仿佛在預示著這具身體即將再次崩壞。
“真是感人的羈絆啊,僅僅是這樣看著,就讓你如此痛苦嗎?”假白木的聲音透過艙壁和液體,帶著一種扭曲的愉悅感,清晰地傳入白木耳中,“看看他們,因為你,或者說,因為‘我們’,正在經曆著什麼。”
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這由他一手導演的混亂盛宴。
連接著白木身體的警報器蜂鳴聲震耳欲聾。
“看啊……這就是你想要守護的世界……”假白木的聲音如同魔咒,穿透溶液,直接響在白木的腦海。
白木的瞳孔劇烈收縮,眼中的銀色雷霆仿佛要衝破眼眶!
他張開口,似乎在無聲地呐喊,大量的氣泡從口中湧出,身體在營養液中劇烈地痙攣、抽搐,監測屏幕上的數據徹底亂成了一團,發出刺耳的、連綿不絕的警報!
“不——!!!”降穀零目眥欲裂。
他不能讓他得逞!不能讓西拉被這種絕望和自責吞噬!
降穀零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張開雙臂,毅然決然地擋在了醫療艙與那些虛擬屏幕之間!儘管他明知這些隻是光影的投射,他的身體無法真正阻擋什麼,但他還是要用這種方式,向艙內的同伴傳遞他的意誌!
他背對著醫療艙,麵向假白木,紫灰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嘶聲喊道:
“不要看!西拉!不要聽他的!”
“我們都在戰鬥!鬆田、萩原、景光、我……我們所有人,都在為了終結這一切而戰鬥!”
“堅持下去!相信我們!也相信你自己!”
他的聲音在警報轟鳴的觀測室內顯得如此微弱,卻又如此擲地有聲。
假白木看著降穀零這徒勞卻無比堅定的舉動,灰藍色的眼眸中出現了極其複雜的,混合著譏誚、憐憫和滿意的情緒。
而醫療艙內,白木那雙盈滿銀色雷霆的眼睛,穿透了降穀零的背影,似乎落在了那些不斷閃爍、展示著煉獄景象的屏幕上,又似乎……越過了它們,看到了更遙遠的、他所珍視的人和事。
數據的波動,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我來幫幫你。”假白木這麼說著。
地下室
那些原本靜靜懸浮在淡藍色營養液中的成熟體實驗體,此刻如同被同時注入了生命與殺戮指令的傀儡,緊閉的眼眸驟然睜開,露出底下空洞死寂的灰蒙瞳孔。
“哢…哢哢哢……”高強度玻璃艙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幾乎沒有任何遲滯,第一隻蒼白的手爪猛地穿透了破裂的艙門,帶著四濺的營養液和玻璃碎渣,一把抓向距離最近的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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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田反應快到了極致,25腦域開發帶來的預判讓他險之又險地後仰避開,爪風擦著他的鼻尖掠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來不及喘息,第二隻、第三隻……更多的實驗體撕開了囚籠,如同從地獄深淵爬出的惡鬼,帶著冰冷的殺意,從四麵八方湧來,瞬間填滿了原本空曠的通道!
它們的速度、力量、以及那種完全不顧自身、隻求毀滅目標的瘋狂,遠超之前遇到的所有型號!鬆田甚至能聞到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混合著cph4和消毒水的冰冷氣息。
“該死!”鬆田啐了一口,鳧綠色的眼眸中血色更濃。
“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他一記迅猛的直拳將正麵撲來的實驗體砸得踉蹌後退,但左側風聲已至!
另一隻實驗體的利爪直掏他的腰腹。鬆田擰身避開,右手手肘如同戰錘般向後猛擊,精準砸在偷襲者的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