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的虛無與黑暗是這裡永恒的背景,唯有遠方那些零星閃爍的古老星辰,散發著恒定、微弱卻亙古不變的光芒,如同鑲嵌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鑽石,見證著時光的流逝。
石峰盤膝而坐,摒棄所有雜念,《噬星訣》與《星辰引》同時運轉到極致。此地雖無磅礴的星辰之力可供吞噬,但那遠方星辰散發出的“永恒”道韻,卻仿佛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浸潤著他的身心。
後背那恐怖的傷口處,殘留的寂滅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混沌之力在《噬星訣》的驅動下,如同最忠誠的衛士,與這股外來之力進行著殊死搏鬥。吞噬、分解、轉化……過程緩慢而痛苦,但每煉化一絲寂滅能量,他的混沌之力便凝實一分,對寂滅本質的理解也加深一層。
沈月靜坐於他身旁,周身流淌著純淨的星輝,一邊修複自身傷勢,一邊將精純的星辰本源渡入石峰體內,助他穩定傷勢,平衡體內衝突的能量。她的星辰靈體在此地仿佛找到了歸宿,與那些古老星辰產生著微妙的共鳴,氣息越發空靈深邃。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去了多久,石峰後背那猙獰的傷口終於開始緩緩愈合,殘留的寂滅能量被徹底煉化吸收。他的氣息雖然依舊虛弱,卻不再紊亂,反而多了一種曆經磨難後的沉澱與厚重。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仿佛倒映著遠方那永恒星辰的光芒,深邃而悠遠。
“感覺如何?”沈月輕聲問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無礙了。”石峰微微頷首,感受著體內那變得更加凝練、甚至帶上一絲“永恒”意境的混沌之力,心中微動。此次重創與恢複,竟讓他因禍得福,對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微。
他的目光投向遠方星辰,塔靈的要求是“感悟星辰永恒之意,凝聚自身星印”。
何為永恒?
是星辰億萬年不變的存在?還是其光芒穿越無儘時空依舊閃耀?
石峰凝視著那些看似恒定,實則內部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劇烈聚變、衰變,進行著生滅循環的星辰,心中若有所悟。
永恒,並非絕對的靜止,而是在無儘的動態變化中,維持著某種核心的“不變”。是毀滅與新生循環中的那道“恒常”。如同他的混沌之道,包容星辰的生,也駕馭寂滅的死,於對立中尋求平衡與統一,這本身,或許就是一種“永恒”。
他再次閉上雙眼,不再刻意去“感悟”,而是將心神徹底放空,與這片虛無,與遠方星辰那恒定不變的韻律融為一體。
他的識海中,那副殘缺陣圖自主浮現,星光脈絡與灰白線條交織,仿佛也在闡述著某種永恒的秘密。丹田內,星辰真形緩緩旋轉,與混沌之力水乳交融。
漸漸地,在他的眉心識海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光芒開始凝聚。那光芒並非單純的星辰之色,也非寂滅的灰黑,而是一種混沌初開、包容萬有的混沌之色!
光芒緩緩旋轉,吸收著他對此地永恒道韻的感悟,吸收著他對混沌之道的理解,吸收著星辰真形的本源,更有一絲得自黑色殘片的古老蒼茫氣息融入其中。
最終,一枚指甲蓋大小、通體呈現混沌色澤、內部仿佛有微縮星雲生滅不息的奇異印記,在他眉心緩緩成型,隨即隱沒不見。
星印,成!
就在這枚混沌星印凝聚成型的刹那,石峰周身氣息驟然一變!原本的虛弱感一掃而空,一股圓融、厚重、仿佛能與遠方古老星辰同壽的永恒道韻,自然流露而出。他的修為雖未突破,但道基之穩固,對力量本質的理解,已然踏上一個新的台階。
與此同時,他懷中的黑色殘片再次傳來溫熱的共鳴,似乎對這枚混沌星印頗為滿意。
一旁的沈月若有所思,睜開美眸,看向石峰。她能感覺到,石峰身上似乎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測。
她也再次閉目,周身星輝與遠方星辰共鳴愈發強烈。片刻之後,一枚純淨無瑕、仿佛由最本源星辰之光凝聚而成的星辰印記,在她光潔的額頭一閃而逝。她的氣息變得更加聖潔空靈,與這永恒星廊的環境完美契合。
兩人幾乎同時完成了星印的凝聚。
“恭喜。”石峰看向沈月,真誠道賀。他能感覺到沈月凝聚的星印品質極高,與她的星辰靈體相得益彰。
“彼此。”沈月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子看向石峰,帶著一絲探究,“你的星印……很特彆。”她從未見過,也未曾聽說過如此奇特的星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