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末世,發生在夏末。
完全出生在末世後的新人類幾乎無法想象,那時的夏天,白天的氣溫可以達到30多度甚至四十度。
二十三歲的邵書城很叛逆,他和父母關係並不好。畢業後進入父親研究所的他,經常稱病翹班,躲在空調房睡大覺。
自己還有那種紈絝的時刻呢,邵書城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心有點酸。
他吸了一口方便麵的湯汁,牛肉湯的湯汁像溫暖的湯匙,攪動他沉寂多年的內心。
那年的八月二十五日,他和父親吵的特彆厲害,因此在員工宿舍整整睡了兩天覺,除了上廁所與接水喝,他再沒有下過床。
父親逼迫他從事化學研究,不允許他追求文學,為此拿母親的健康來指責她。
“你媽身體不好,書城,你再叛逆……再叛逆幾年,你媽也許就……”
“你的天賦那麼好,你為了你媽少受點氣,也應該懂事一點!書城!”
“書城,明天去所裡報道,穿上研究服後我才允許你去探望你媽!你再跟我強!”
他太痛苦了,放棄文學的痛苦讓他甚至失去了下床的力氣。
在他以為自己會餓死的時候,邵連月,他的姐姐,來到他的宿舍,給他泡了一碗自動販賣機的紅燒牛肉麵。
在末世沒有降臨的那一年,紅燒牛肉麵是最普通的速食食品。
但那天,麵很好吃,難得的飽食感同邵連月的安慰一起將生機再一次注入他的身體。
“書城,爸不是你想的那麼壞的人。他有他的苦衷的,也許從他的視角,他隻是認為你擁有很好的天賦,這種天賦是一種責任……”
“是父親讓你來的。”
“嗯,他說你隻要願意在研究所掛職,就同意你繼續攻讀文學。”
邵書城知道父親有苦衷,知道自己的姐姐為自己的未來付出了很多,也知道自己有應該承擔的責任。
但他那時還年輕,沒辦法真正理解。
就像他沒辦法理解,為什麼那天那晚滾燙的紅燒牛肉麵,日後為何會變得如此珍貴,讓無數人為之付出生命。
也無法理解,那個突然到來的寒冬,為何輕易的奪走了父親的生命,且又在一年後,讓她的姐姐邵連月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甚至沒來得及和父親結束置氣。
……
頭頂似乎有暖暖的光。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的邵書城剛好喝完最後一口湯。
於雲溪正將灌裝銀耳羹一一分發給新來的四人小隊。
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小白臉,愣愣的看著他,眼角似乎沾著剛剛融化的積雪,顯得那雙眼睛十分好看。
於雲溪:他沒有異能嗎,難道打不開罐頭。
於雲溪順手幫他擰開了銀耳羹的蓋子。
說起來,她剛剛和紀青都吃了好幾罐銀耳羹,應該不影響吧,不知道剩下銀耳羹夠不夠招待下一波新居民了,夏老板說過最遲明早還會有一波新居民,且數量不少。
哎呀,都怪夏老板的銀耳羹實在是太潤了。
天然有機,軟糯出膠,入口是潤滑的湯汁,如同琥珀,還添了幾顆紅棗,那桂圓肉更是泛著蜜色光澤。
於雲溪本來是堅決抵製這種監守自盜,腐朽墮落的行為的!
但是……
誰叫紀青趁她不注意先給她灌了一口銀耳羹,明明是罐裝食品,銀耳卻軟爛綿密,帶著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