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花看了都不禁暗暗驚歎，自愧不如。
雲端月埋頭吃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拉著暗衛坐下：“你也陪我一天了，餓壞了吧，坐下一起吃。”
剔除魚刺後，將白花花的魚肉放到她盤中，男人低聲：“我還不餓，姐姐先吃。”
雲端月嘖了聲：“拉倒吧，我都聽到你肚子裡的青蛙在叫了。”
夏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阿律耶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悻悻朝雲端月行禮告退。
不知道為什麼，十三恢複後，好像比沒傻之前還要可怕。
除了公主，他對誰都是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神情，赤裸裸的殺意直接擺在了明麵上。
然而夏花怎麼也想不到，之前的阿律耶不過是更擅長偽裝而已。
等周圍沒了旁人，阿律耶才默不作聲坐到對麵。
扒拉著飯，他倏然悶聲開口：“姐姐為什麼要救那些流民？”
私心裡，他其實極度厭惡雲國的人。
除了雲端月，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仇敵，但是現如今，他唯一肯親近的人，卻對他的仇敵施以援手，說心無芥蒂是不可能的。
被背叛的憤怒讓他有些口不擇言，“姐姐明知道我恨他們，卻還要當著我的麵這般，你如今對我這麼好，其實也不過是擔心自己身上的毒罷了！”
雲端月對於他突然過激的反應有些驚愕，不過多少又有些慶幸。
比起之前恨不得殺光雲國人的偏執冷血，他能一直忍著，不逼她害人，隻是埋怨她，可要好的太多了。
見她沒說話，阿律耶認為她是心虛了，頓時有些氣急：“我說對了，是嗎？”
雲端月默然片刻，緩緩開口：“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說到底，我賺的錢都是從百姓手中獲取，再用到他們身上，無可厚非。”
阿律耶直直望著她，眼底滿是失望和怨恨，自醒來後第一次違逆她。
他倏然冷笑：“姐姐的心腸真好，竟是一點也看不得自己的族人受苦。”
雲端月歎了口氣，放下碗，“阿律耶，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既然大仇已報，為什麼不能放過自己呢，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何苦將自己困在過去，人總要向前走，不是嗎？”
從這幾個月的相處中，她意識到阿律耶並不是純粹的壞人，他隻是有著太過慘痛的過去，才會一步步扭曲至此。
見他沉默，她繼續勸說，想讓他不再鑽牛角尖。
“那些流民不過是些可憐人，你……”
“可憐人？”阿律耶古怪地笑了笑：“你們國家的子民可憐，那你有想過我的族人嗎？他們就不可憐？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完蛋！
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觸到他的逆鱗，雲端月立刻閉嘴。
她訥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律耶站起身，陌生地看著她。
許久後，唇角勾了勾，顯露出一點日後的影子：“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我會給姐姐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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