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撒花完結啦!
雲端月要不顧一切掙紮時,烏弱察覺到什麼,倏然抓住她擋在身前。
“你果然來了!”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雲端月一瞬的怔愣後,順著烏弱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一塊山石上,一個人影輕飄飄落下,形如鬼魅。
玄色箭袖勁裝勾勒出強健身形,雲端月終於看清看來人,預感成真,她的一顆心不住往下沉。
如果讓烏弱認定了她就是阿律耶的軟肋,那無論過程如何,他倆的結局都不太會好。
多年對阿律耶的恐懼,烏弱不敢輕敵,直接將刀刃橫在雲端月脖子上。
“阿律耶,看在過去的主仆情分上,你自戕,我就放了你心愛的女人。”
邪肆的俊臉上還殘留著先前戰鬥的血跡,阿律耶看了雲端月一眼,視線落回烏弱臉上,淡淡吐出兩個字。
“找死!”
烏弱按捺下內心的懼怕,強笑道:“那你可以試試。”
空氣一時靜默,兩人防備警惕著對方,被夾在中間的雲端月頭冒冷汗,腦筋飛快轉動。
就在阿律耶準備開口時,雲端月率先大喊起來,“阿律耶!”
心中一動,阿律耶就看到,背朝烏弱,少女朝他眨了眨眼,用口型說了一句“彆擔心”。
隨即又切換成和他不共戴天的模樣,“你害我家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我寧願死也不會和你走的!”
趁烏弱還沒反應過來,雲端月毫無預兆朝刀口撞去。
“你這個瘋女人……”烏弱一驚,立刻撤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雲端月滿臉痛苦捂住脖子,大量血漿從指縫裡洶湧而出,她往前踉蹌兩步,直接倒在血泊中。
“雲端月!!!”
阿律耶腦袋空白一瞬,瘋了一樣飛身往前……
這下,脅迫阿律耶的人質沒了,無異於發狂的猛獸掙脫牢籠,烏弱頓時滿心驚恐。
下一瞬,周圍埋伏的所有殺手同時出手,擋在他麵前。
“擋我者,死!”
阿律耶雙目赤紅,神情陰寒至極。
手腕翻動,森然的長劍翁地發出一聲戾鳴,殺氣滔天。
眾人心中一寒,不約而同倒退一步。
“誰敢退!”烏弱厲喝:“事到如今,不殺了這個叛徒,所有人都得死於他手!”
話音一落,猶豫不決的殺手們立刻動了。
刀光劍影中,阿律耶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帶水。
鬆腕蓄勁刺穿一人,同時屈膝旋身躲過背後殺招,再借力騰空橫掃,劍影閃過,人頭落地。
一來一回間,勢如雷霆,殺人如探囊取物。
百曉閣是阿律耶一手建立,閣中殺手也是他一手調教,對於眾人的破綻再清楚不過。
他一人對付數十人,即便之前經曆過一次戰鬥已經身心俱疲,此刻依舊遊刃有餘。
短短幾息間,阿律耶連殺數人,烏弱內心大駭。
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古樸殘舊的塤,立刻吹奏起來。
下一瞬,詭異古怪的調子奏響。
混戰裡,原本大開大合,宛如殺神的男人倏地攻勢一滯,其他人抓住破綻,很快從劣勢轉為優勢。
冷汗不斷從刀鋒般的下顎滴落,阿律耶額頭青筋爆出,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還未等他喘息片刻,無數寒光朝著各處死穴刺來,阿律耶不得不緊咬牙關,提氣運功,揮出氣勢磅礴一擊。
慘叫四起,紅雨撲簌簌落下。
就在這時,樂聲再次尖銳加重,不像是正常樂器奏出的聲音,反而更像是一種蟲子的鳴叫。
被詭異的蟲鳴乾擾,阿律耶一聲悶哼,嘴角淌下一縷鮮紅。
烏弱很清楚,除了雲端月,阿律耶唯一的弱點,便是他身體中的蠱蟲。
影龍衛自小就被種入子蠱,等培養時機成熟,檮杌院便會將他們用鎖鏈鎖住,讓人用內力吹奏裝著母蠱的塤,從而刺激身體裡的蠱蟲蠶食神誌。
操控子蠱的曲調早已被阿律耶毀去,而烏弱如今胡亂吹奏的雖無法控蠱,卻能讓蠱蟲發狂,使得宿主心脈寸斷。
戰場外,烏弱一邊吹奏,一邊目不轉睛盯著戰況,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
勝負已定。
這時,一旁的血泊裡,趴在地上本該“氣絕身亡”的雲端月微微動了。
將血漿袋收回“百寶箱”,眯著眼留意烏弱,雲端月不動聲色從懷中摸出匕首。
烏弱的自大終究會害了他,不僅沒有對她搜身,如今,居然還敢背著她這個“死人”,哼哼……
吹奏蠱塤需要耗費大量內力驅動,沒多久,烏弱就有些吃不消了。
眼見獵物越來越疲弱,耐心匍匐的獵手緩緩起身……機會僅此一次。
另一邊,阿律耶的情況也越來越糟,蠱蟲已經順著心脈,開始向著心臟爬去。
撕心裂肺的痛苦襲來。
眼前倏然一黑,下一瞬,他身形微晃,一口鮮血噗出。
讓人幾欲瘋魔的痛楚中,阿律耶心底隻剩下一個念頭——
殺了擋路的人,去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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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擔心,彆擔心月月,我很快來你身邊。”
困戰中的男人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如同困獸最後的反撲。
黑紅交錯的視線裡,阿律耶身上傷口越來越多,他的動作逐漸遲鈍,敵人的招式卻越發淩厲。
然而即便拚著兩敗俱傷,他也不曾後退。
靠著那份執念,最終擋在麵前的,隻剩下最後一名殺手。
周圍,是屍山血海,和他黑色的夢魘裡如出一轍。
那場試煉中,最後一名對手的眼睛漸漸和眼前殺手重合,阿律耶再次咳出一口鮮血,對麵那人虎視眈眈。
兩人對視的下一瞬,便不約而同朝著對方走去,隨著距離拉近,步伐越來越快。
提劍,運氣,最後一擊——
武器朝脖頸襲來時,阿律耶下意識去擋,然而下一瞬,塤聲驟然拔高,動作隨即一滯……
贏了!
烏弱臉上的笑容擴大到極致。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高昂刺耳的塤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阿律耶跪倒在地,用劍支撐才沒有倒下去,而身後,已經沒有人站著了。
他笑了。
和夢裡一樣,屍骸都沉進了海裡,他要去找自己的雪桑花了……
一步步艱難地越過山石,他好幾次險些跌倒,身形狼狽至極,腳步踉蹌著朝懸崖走去,每一個腳印便是一窪鮮紅……
短短一段路,他卻仿佛走了很多很多年。
直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阿律耶怔忪在原地,幽暗無光的眸底遽然明亮如星。
腳下的人死的不能再死。
確認完,雲端月拔出匕首起身,剛一轉身,眼前就是一花。
她嚇了一跳,還來不及看清,便被死死抱住,對方的力道之大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察覺是她安心的氣息,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
“阿律耶……”她輕輕喚他,怕刺激到已經神誌不清的男人。
阿律耶沒有回答,埋首在她肩窩,手臂用力到顫抖,劇烈的心跳聲擊打在她耳膜。
血腥味漸濃,雲端月著急起來:“你的傷需要處理,你先放開……”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就梗在喉嚨裡。
滾燙的淚水落進她的脖頸,像是一場無聲大雨,順著四肢百骸流進她心底,將整顆心澆得潮濕酸澀。
她想起那次畫舫上,阿律耶也是這般,哭的讓她不知所措。
伸手輕輕反抱住他,雲端月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輕聲安慰。
“乖乖處理傷口,我就帶你一起去望水村,好不好?”她柔聲哄道。
身上的桎梏稍鬆。
半晌,男人悶悶的聲音響起:“你不是還要去找那個人?”
跟個小孩子一樣,幼稚地醋壇子。
噗嗤一聲,雲端月忍不住笑出聲:“不找他,我隻找你。”
說完,她突然一呆,等等,小孩子……蠱蟲!不會吧,阿律耶他……
她急忙推開阿律耶的懷抱,捧住他腦袋,急的舌頭都打結了:“你、你……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阿律耶低垂著眼,靜靜注視著她,幽綠的眼眸幾乎化作一汪柔情水。
“記得……”喉結微動,他俯下身,輕輕抵著她的額頭。
雲端月眨巴著眼,緊張地等待他的回複,隨即便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越來越清晰。
“你是……”
唇上一軟,血腥又滾燙的氣息一字一句告訴她,一觸即分,“我的雪桑。”
在雲端月迷惑的目光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完好無損的香囊,輕輕取出裡麵的乾花,放在她手中。
雲端月伸手小心翼翼捧著,生怕把花上的種子抖掉了,不解地望著他,眼神詢問他要乾嘛。
“你知不知道,雪桑花在我的故鄉是什麼意思?”
雲端月迷茫搖頭。
門羅說這是西境特有的一種花,被視為族人永不離去的靈魂,如果有族人死去,便會化作雪桑花繼續守護活著的人。
“門羅隻說,有雪桑花的地方便有家,而你找了那麼久的家……我就想,你一定會喜歡。”
阿律耶雙眸微睜,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底卻是越來越炙熱的光芒。
雲端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不是嗎?”
“除了這個,還有一種說法。”
阿律耶笑了,雲端月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那麼陽光。
“男女之間,如果一方接受了另一方送出的雪桑花,便代表接受了對方做自己雪桑,唔……用你們中原話來說,便是愛侶。”
雲端月傻眼了。
就在這時,低沉的號角聲遠遠傳來。
雲端月循聲望去,頓時眼睛一亮。
江麵上,不知何時多出了數十艘偌大的戰船,浩浩蕩蕩,洶湧的江水被它們輕易踩在腳底,如同海域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