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於曼佳,被突如其來的驚雷如重錘般猛地驚醒。她用儘全身僅剩的力氣,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烏雲密布、雷電交加的恐怖景象,心中頓時明白接下來即將麵臨怎樣的狂風暴雨。
傾盆大雨瞬間如注而下,豆大的雨點狠狠地砸向海麵,濺起層層水花。
楊洛見此情形,不假思索地迅速鬆開綁在於曼佳身上的安全藤條,緊接著,他單手穩穩地將她抱在懷裡,身體微微前傾,湊近她耳邊,用儘全力大聲呼喊道:“張開嘴喝雨水,一會兒抱緊我,就算死也千萬不要放手!”
聽到楊洛那急切而堅定的話語,於曼佳下意識地緩緩張開嘴,任由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打落在嘴裡,那股清涼瞬間滋潤了她乾裂的嘴唇和乾涸的喉嚨。
楊洛也趕忙仰頭,讓雨水順著自己的臉頰流淌進嘴裡,補充著這無比珍貴的水分,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能在這絕境中為他們帶來一絲生的希望。
然而,時間緊迫得如同沙漏中飛速流逝的細沙,容不得有片刻耽擱。楊洛目光堅定,手起刀落,快速而果斷地劈開木排上的藤條。
就在這時,海麵狂風怒號,宛如一頭憤怒到極點的巨獸在瘋狂咆哮,那聲音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震碎。巨浪如同一頭頭凶猛的野獸,瘋狂地翻滾著,一浪高過一浪,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湧而來,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吞噬殆儘。
楊洛眼疾手快,在千鈞一發之際,剛好抱住一根木材。可下一秒,無情的海浪便如惡魔般將他整個人瞬間卷入了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
二人仿佛又重蹈了上次那悲慘的覆轍,在海浪的無情肆虐下苦苦掙紮。楊洛一隻手死死地抱住木材,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摟住於曼佳。他們的身子被海浪高高拋起,卷入幾丈之高,像是被拋向了無儘的虛空,緊接著又瞬間隨著海浪重重地跌入海裡,那巨大的衝擊力仿佛要將他們的身體撕裂。
如此此起彼伏,反反複複,楊洛被這無情的海浪折騰得疲憊不堪,每一次掙紮都像是用儘了全身最後的力氣。
好在楊洛及時補充了一些雨水,在這極度艱難的時刻,哪怕僅僅一滴水,對他來說都猶如救命稻草,能在這生死邊緣激發出身體裡那一點點珍貴的能量,支撐著他繼續與死神抗爭。
幸運的是,這次台風的威力相較上次,沒有那麼的猛烈,可即便如此,它依舊如惡魔般持續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這漫長而煎熬的過程中,楊洛始終緊緊地抱著於曼佳,從未有過絲毫鬆懈。儘管他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仿佛一座即將崩塌的大廈,內心也有那麼一瞬間閃過想要放棄她的念頭,但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畢竟,當初他選擇救她,便是出於內心的善良與正義,若此時放棄,便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得換個方式前行,不然十有八九都得死在這茫茫大海。
緊接著,楊洛艱難地翻過身子,讓自己麵朝天空,隨後又小心翼翼地把昏迷中的於曼佳也翻轉過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隻有這樣的姿勢,或許才能或多或少地保存一點體力,在這生死邊緣爭取一線生機。
就這樣,楊洛緊緊閉著雙眼,一隻手牢牢抱著木材,另一隻手堅定不移地抱著於曼佳。此刻,他們隻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任由海浪將他們帶往未知的方向,飄到哪裡算哪裡。
台風過後,海麵漸漸恢複了平靜,仿佛之前的狂風暴雨隻是一場噩夢。然而,這片看似平靜的海麵,對於楊洛和於曼佳來說,依舊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二人在這茫茫無邊的海上不知漂泊了多久,楊洛偶爾會微微睜開眼瞧上一眼。恍惚間,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在海上漂泊了七個晝夜。
此時此刻,楊洛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快要消耗殆儘,仿佛一盞即將燃儘的油燈,到了油儘燈枯的境地。就連睜眼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讓他覺得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自己終究還是賭輸了,早知道還不如死在那個荒島上,至少那裡的風景還非常不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逃脫不掉死亡的命運。
楊洛心中滿是不甘,可麵對這殘酷的現實,卻又實在無可奈何。
想著想著,楊洛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完全失去了知覺。不過,即便在昏迷的狀態下,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抱著於曼佳,沒有絲毫鬆開,仿佛在向命運宣告,他絕不放棄。
天氣格外晴朗,湛藍的天空如同一塊純淨的寶石,沒有一絲雜質。海水波光粼粼,就像一塊美麗無比的琥珀,上麵有著細膩的條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五彩斑斕的異彩光芒。
海水輕輕拍打著淺棕色的沙灘,發出悅耳的聲響,仿佛在演奏著一曲美妙的樂章。沙灘上有許多遊客正在儘情嬉戲,他們的歡聲笑語回蕩在這片海濱,與這美麗的景色相得益彰。
突然,一個正在沙灘邊上遊玩的女子,目光不經意間掃向海麵,隨後手指著海麵上,神色慌張地大聲喊道:“快來看啊,那邊好像漂著兩個人……”
新州市。
華燈初上,時針緩緩指向晚上八點,璀璨的燈光將城市的大街小巷裝點得如夢如幻。街頭巷尾,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城市仿佛從白日的忙碌中換了一副模樣,對於生活在城市的人們而言,這個夜晚才剛剛拉開序幕。
楊洛靜靜地站在小區樓下,臉上露出了一個舒心而滿足的微笑。
“終於回家了。活著,真好!”
回想起在海上失去知覺的那一刹那,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夠死裡逃生,然而最終幸運女神眷顧了他們,創造了生命的奇跡。
原來,楊洛和於曼佳漂到了W的基港市,被一群正在沙灘遊玩的熱心旅客救了下來。
楊洛體內雖有氣功護體,但也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蘇醒過來。
醒來的當天夜裡,趁夜深人靜,楊洛偷偷離開了醫院。由於身上的現金在海上漂流的過程中,早已不知被衝到了大海的哪個角落,身無分文的他,無奈之下順手在醫院“拿”了點錢,當晚便踏上了回內陸的路途。
樓上的客廳內,燈光依舊亮堂堂的,柔和的光線灑落在每一個角落,給人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感覺。
葉芷涵獨自一人靜靜地端坐在沙發上,手中正拿著一份當天的新州日報,似乎正在閱讀。
但實際上,卻見葉芷涵的眼神空洞,目光隻是機械地在報紙上掃過,心思全然不在報紙上,思緒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葉芷涵輕輕將手中的報紙放下,緩緩抬起雙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動作中滿是疲憊與無奈。此刻的她心煩意亂,仿佛有一團亂麻在心中糾結纏繞,剪不斷,理還亂。
平日裡,她可是個十足的工作狂,對待工作猶如對待自己的生命般熱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可最近卻老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工作效率也大不如前,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迷霧籠罩,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說起來,這整整一兩個月,她的心情都糟糕透頂,而這所有的根源便是楊洛,那個突然闖入她生活的男人。
她與楊洛結婚已有半年時間,在這之前,葉芷涵主動給楊洛打電話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她將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感情在她的生活中似乎並不是最重要的。
可這過去的兩個半月,情況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葉芷涵至少撥打了上百次楊洛的電話,然而回應她的,始終是那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葉芷涵的父母聯係不上楊洛,他們似乎察覺到了異樣,連續打電話追問楊洛的行蹤。
最後,葉芷涵實在沒辦法,隻能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