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州市中心的街道上,人流熙攘得像湧動的潮水。行人們摩肩接踵,腳步聲、笑語聲、小販的吆喝聲混在一起,織成一片熱鬨的市井交響。
一個頭戴鴨舌帽、架著墨鏡的年輕女子,正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走著。
她已經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逛了兩三個小時,腳步隨意,眼神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像是在認真打量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隨後,她上了一輛公交車,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手肘輕輕搭在窗沿,手掌托著下巴,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
沒想到內陸的四線城市,居然也都這麼繁華。
原來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內陸早已不是三十年前人們口中的模樣,處處都透著蓬勃的生機。街道整潔,樓宇林立,行人臉上帶著安穩的笑意,這一切都與她過去接收到的信息截然不同。
自己果真是個井底之蛙。
她輕輕歎了口氣,心裡卻翻起巨大的波瀾,那些固有的偏見在親眼所見的現實麵前,碎得片甲不留。
可領導為什麼要騙我們?難道真像那家夥說的那般,他們隻是想維持某種固有的偏見,不願讓我們看到真實的世界?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裡盤旋,讓她心緒難平。
這名年輕女子,正是幾個月前在荒島上與楊洛針鋒相對的於曼佳。
身體痊愈後,處理完手頭的事,於曼佳便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內陸的旅程。
從超一線城市,到各具特色的二三線城市,她都一一走過。獨自一人逛遍街頭巷尾,嘗遍路邊小吃,甚至特意體驗淩晨後的城市治安,感受著這片土地的脈搏。
每一處見聞,都像一記重錘,狠狠衝擊著她過去的認知,讓她對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認識。
昨日,她隨意訂了一張飛往四線城市的機票,鬼使神差地來到了新州。
公交車平穩前行,窗外的行人和建築不斷變換。忽然,前方行駛的一輛警用鐵騎引起了於曼佳的注意,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鐵騎上的那個人。
那背影……好像那家夥。
於曼佳心頭猛地一跳,不會真的是他吧?
恰在此時,公交車到了一個站點。於曼佳下意識地起身,想下車看個究竟,可就在這稍稍分神的瞬間,窗外的鐵騎已然彙入車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可能?
於曼佳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座位。
那家夥明明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隻是個普通的交通警察?
更何況,當初獲救的隻有自己一人,他若還活著,怎麼沒出現在醫院,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於曼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隻是那份平靜的神色裡,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悵然,像被風吹起的漣漪,久久未能平息。
其實,鐵騎上的人還真就是楊洛。
縱然曾是身經百戰的兵王,感官敏銳遠超常人,但在這種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察覺到公交車裡那道帶著驚疑的目光。
更何況,如今的華夏大地國泰民安,社會治安秩序井然,楊洛早已不必像在戰場時那般,時刻緊繃著神經,對周遭環境保持著高度戒備。
這般陰差陽錯,終究是錯過了!
兩人就這般隔著一層車窗,在喧囂的街市中擦肩而過,繼續沿著各自的軌跡延伸而去。
果然不出楊洛所料,李子戈這女人認定的事向來不依不饒。
這不,第二天剛下班,他就瞧見李子戈又等在了交警大隊門口,一身利落的運動裝,遠遠瞅著就透著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兒來。
“跟著我的車走,有事前麵說。”楊洛沒有停車,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話,摩托車緩緩向前駛去。
“喂,你讓我上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