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經越過了邊境線,但到比裡南還有將近五十公裡的路程,而這根本稱不上是路,完全是一片原始叢林,藤蔓纏繞,荊棘叢生,腳下儘是深淺不一的溝壑與腐葉。
楊洛快速掃了一眼衛星導航確認方向,便未過多停留。他此刻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身姿矯健地在密林中穿梭,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障礙,借著胸前的電光快速奔馳。
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叢林路,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大山。山上植被茂密,路況複雜難行,葉片上的露水打濕了楊洛的衣服,腳下厚厚的落葉被踩得發出“沙沙”輕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縱使楊洛體力遠超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連夜疾行,也早已累得氣喘籲籲。
他坐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下,背貼著冰涼的樹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進衣領裡。
匆匆喝了一口水,稍稍緩了一下,楊洛便再次起身,馬不停蹄地朝著比裡南的方向繼續趕去。
天快亮時,楊洛才出現在比裡南境內的一個小鎮上。
此刻不過早上四五點,街上卻已聚集了不少人。他們行色匆匆,腳步慌亂,眉宇間都擰著化不開的擔憂,偶爾低聲交談幾句,語氣裡滿是對局勢的惶恐。
畢竟,戰火已經燒到了自己的國家,誰也說不清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身為國人怎能不擔擾。
這個小鎮距離比裡南市區還有兩百多公裡。楊洛找了家早早開門的小吃攤,隨便點了些當地食物,囫圇吞棗般吃了起來。
鄰桌幾個本地市民的交談,斷斷續續飄進耳朵裡。楊洛懂得當地的語言,凝神聽了片刻,大致弄清了比裡南的局勢。
由於擔心有其他武裝分子趁機混進市區,通往比裡南市區的各條道路都設下了層層關卡,盤查得極為嚴格,連本地人的身份都要反複核對,更彆提他這樣的外來麵孔。
走山路顯然是行不通的,那兩百多公裡的路程,山路崎嶇難行,荊棘遍布,真要走山路的話,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等趕到市區,黃花菜都涼了。
楊洛坐在小吃攤旁,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暗自琢磨,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順利進入比裡南市。
他在心裡盤算著,如果實在找不到更穩妥的通行辦法,那最後也隻能硬走山路,隻是那樣實在太耽誤時間。
付了錢,楊洛正準備起身,打算先去第一道關卡附近實地偵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突破口。
就在這時,一輛半舊的越野車“吱呀”一聲停在了早餐店門口,車門打開,從車裡下來兩女一男。
楊洛的目光不經意掃過,發現這三人竟然都是黃皮膚的亞洲人。
他不由得定睛仔細打量,當看清其中一名女子的麵容時,不禁微微一愣。
居然是她!
她不是一直在上學嗎?怎麼會跑到這異國他鄉來,而且還是在這戰火紛飛,危險錯錯的戰亂城市。
對了,他忽然想起,這姑娘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戰地記者。可就算如此,她還沒畢業,怎就這麼早跑來實踐了呢?
楊洛心裡滿是疑惑。
“李悅然。”
在這戰火紛飛的異國他鄉,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悅然先是渾身一怔,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正朝著自己走來,看似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怎麼,不認得我了?”楊洛抬手摘掉頭上的鴨舌帽,又伸手用衣角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汙漬,露出了原本的輪廓。
“楊……楊洛!”看清來人的樣貌,李悅然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詫異,驚喜的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上次的相救與傾心交談,李悅然對楊洛印象深刻,他的電話號碼至今一直保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