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離開後，剛才一直未開口講話的何元亮，忽然說道：“你們倆放心，楊洛應該不會有事的。”
井妙可和李悅然疑惑地看向何元亮，隻聽他繼續道：“你們想啊，這片區域除了被轟炸過之外，正式交戰是今天才開始的，哪有那麼容易隨地撿到槍？”
“你的意思是……”井妙可沉思片刻，追問道：“元亮，你接著說下去。”
“這說明楊洛手裡的槍，十有八九是他赤手空拳從敵人那裡繳獲的。”
經他這麼一解讀，李悅然心裡的擔憂確實減輕了些，能在這種情況下繳獲槍支，足見楊洛的身手遠非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楊洛出來之後，本想開車去丘吉，但轉念一想，開車目標太大，在這種局勢下太容易引人注目，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悄悄潛入更穩妥。
況且，隻有不到二十公裡的路程，對他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
楊洛深吸一口氣，辨明方向後，朝著丘吉的方向快速潛行。
抵達丘吉後，每條街道都有士兵嚴密把守，楊洛不得不放慢潛行的速度。
小姑經營的製藥廠靠近郊區，早在國內的時候，楊洛就確認了工廠的具體位置。
楊洛從包裡取出軍用衛星電子地圖，快速查看了一下路線，確認方向無誤後，繼續小心翼翼地深入。
到郊區這段路，因為關卡重重，楊洛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抵達。
戰爭的烽火尚未完全消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路邊隨處可見僵硬的屍體，有士兵，也有穿著便服的平民，景象觸目驚心。
“這該死的戰爭！”楊洛低聲咒罵了一句，心裡的擔憂愈發沉重。
小姑到底是死是活？如果真的遭遇不測，老爺子那邊該有多傷心？楊洛不敢再往下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戰後的區域恢複了電力，路邊的太陽能照明燈也次第亮起，昏黃的光線在廢墟間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是在為迷失的方向的人指引明路，卻更添了幾分悲涼。
幾經周折，楊洛終於抵達了小姑的製藥廠。
然而，眼前的幾棟廠房連同辦公樓都是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死寂得讓人心裡發沉。
這裡並沒有士兵把守，楊洛大踏幾步就躍進了一棟廠房。他在幾棟廠房和辦公樓裡上上下下搜了個遍，除了幾十具早已冰冷的死屍，連一個活著的人影都沒找到。
楊洛仍不死心，強忍著心頭的壓抑，仔細辨認著每一具屍體。其中確實有一具黃皮膚的女屍，年紀也和小姑相仿，倒在辦公樓的走廊裡。
看到那具屍體的瞬間，楊洛的麵色驟然變得慘白，心頭湧上一股徹骨的寒意，臉上一片死灰。
老爺子交代的任務，終究還是失敗了。
回去之後，該怎麼向老爺子交代？
這個念頭如同巨石般壓在楊洛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楊洛直挺挺地站在那具女屍前，一動不動地凝視了足足半個小時。最終，他緩緩蹲下身子，想在她身上找件遺物，也好帶回去給老爺子留個念想。
可翻找之下才發現，這具女屍身上除了那套早已沾染血汙的職業套裝，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些混蛋，連死人都搜刮的乾乾淨淨。楊洛眼底翻湧著怒火與無力。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屍，在工廠附近找了處相對隱蔽的角落，將她埋葬了，算是給了她一個簡陋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