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全都撤退了?”
看著原本緊追不舍的斯巴克士兵突然調轉方向,齊刷刷地向後退去,楊洛愣在原地,一臉的懵逼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前線突然爆發大戰,他們緊急趕回去支援?
楊洛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麵,其實就在剛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下一輪炮火襲來,他知道自己絕對躲不過去了。體力早已透支到極限,身上的傷口像無數根針在紮,每動一下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
剛才若不是仗著多年的經驗,第一輪炮火就可能掛了。
“看來老天知道自己還有好多未了之事,它暫時不想讓我死啊。”
楊洛低聲自語,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下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慶幸的笑。
怕李悅然他們擔心,楊洛不敢耽擱,站起身朝著李悅然他們方向快步追去。
竹排順著河流平穩的前行,為了不讓方向偏移,何元亮和海士坤坐在最前頭,手裡握著臨時削成的木槳,沉穩地掌控著竹排的走向。
幾名女生坐在後麵,李悅然、蕭憶昔和井妙可臉上都帶著化不開的焦慮,彼此間沒有任何交流,隻是靜靜地望著後方,目光裡滿是擔憂與牽掛。
當後方傳來一陣陣排山倒海的爆炸聲,這如同在他們的心裡爆炸—般,每個人的心瞬間揪緊,在顫抖,在滴血。
“元亮,這,這是迫擊炮的爆炸聲吧?”井妙可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憂憂地問道。
何元亮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轉過身,沉重地點了點頭。他和井妙可做了好幾年的戰地記者,對這種武器的聲響再熟悉不過。
“師兄,靠岸,我要在這兒等楊大哥回來。”李悅然突然說道。
“對,我們一定要等楊洛回來,大家再一起走。”蕭憶昔轉向海士坤,說道:“立即停下。”
“我們憑什麼先走?憑什麼啊?”李悅然的情緒有些失控,激動的說道:“楊大哥為了掩護我們,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引開追兵,我們就這樣走了,能心安嗎?”
兩行滾燙的眼淚順著李悅然的臉頰滑落,她深吸一口氣,語氣決絕地說道:“就算我們能安全回國,這輩子良心也會被譴責。我死也要在這兒等著楊大哥,他不回來,我就不走。”
“這麼多天,從利西亞一路到這裡,我們同甘,他一個人苦。我們不能走,我們怎麼能走?”蕭憶昔眼眶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
“既然大家都這麼想,那我們就在這兒等師父,一直等到他回來為止。”何元亮用力一點頭,當即拿起木槳,朝著岸邊劃去。
“好,雖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井妙可攥拳頭說道。
海士坤沒有多言,待眾下竹排後,默默地將兩張竹拉到岸邊。
幾個坐在河邊,不約而同地望向河流上遊的方向,目光裡滿是執著的等待。
夕陽西下,林間的這條小河像被揉進了碎金。遠處的樹林漸漸模糊,枝椏的輪廓浸在暮色裡。
可這暮色掩不住空氣中殘留的火藥味,那無情的戰火,像附骨的藤蔓,早已纏上這片土地,任夕陽如何溫柔,也帶不走半分。
風仿佛飄著等待的歎息,望著暮色漫過林梢,卻始終沒等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的英雄,還陷在戰火的迷霧裡,不知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