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獄的探視室內,氣氛壓抑而凝重。李樂和終於願意接受家人的探視,然而,他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麵色憔悴如紙,身形消瘦,眼神中雖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滿絕望與封閉,但仍透著深深的疲憊與滄桑。
高夢含在李樂喜的攙扶下走進探視室,看到兒子這般模樣,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她緩緩走到李樂和麵前,聲音顫抖地說道:“兒子啊,你可算願意見我們了……”李樂和微微抬起頭,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母親,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高夢含強忍著淚水,將家裡發生的情況一一說給李樂和聽。她提及家族在這段時間裡的種種變化,也說到了偉國已經回到李家的事。“樂和,偉國回來了,他現在在家裡好好的。你彆再胡思亂想,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李樂和聽後,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沉默了許久,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隨後微微點頭,陷入了沉思。
那天晚上,靜謐的李家大宅裡,李樂喜輕輕叩響了書房的門。得到應允後,他推開門,走進書房,看到大哥李樂光正坐在書桌前,專注地看著文件。李樂喜輕聲說道:“大哥,母親去了大嶼山腳下的寺院,她說要去懺悔,還要為樂氏,為咱們四個兒女,還有孫女、孫子祈福。她短時間內不會回來,臨走時托我轉告您,‘樂光,整個家交給你,我放心’。”
李樂光聽聞,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隨後緩緩放下。他抬起頭,臉上依舊維持著平靜,隻是簡單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而,在這波瀾不驚的表象之下,他的內心卻似平靜湖麵投入巨石,泛起層層漣漪。高夢含的這一番話,如同重錘,敲打著他內心深處那扇久未開啟的門。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過往,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曾經繼母對他的種種傷害,曆曆在目,每一個場景都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刺痛著他的心。
李樂光也曾無數次在深夜裡思索,自己是否真的能夠釋懷這些傷害,是否真的可以原諒繼母曾經的所作所為。可時至今日,他也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那些傷痛太過深刻,不是輕易能夠抹去的。
但李樂光清楚,自己沒有時間去糾結過往。家族的重擔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樂氏的未來、家人的期望,都容不得他有絲毫退縮。他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航行的船,即便傷痕累累,也必須繼續前行。為了樂氏的複興,為了給家人一個安穩的未來,他隻能將這份複雜的情感深埋心底,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家族的事業中。
在這個看似波瀾不驚的世界裡,命運的無常卻如隱藏在平靜湖麵下的暗流,隨時可能掀起驚濤駭浪。這段日子,吳媽一家的生活宛如沉浸在蜜罐中,令周遭人無不投來羨慕的目光。兒子吳業民晉升為高級探長,似錦的前程在他腳下徐徐展開;兒媳邵美雲腹中的新生命即將降臨,那是家庭未來的希望之光;泰叔對吳媽的寵溺更是無微不至,讓她仿佛重返青春,周身洋溢著幸福的光暈。
然而,那是一個台風肆虐的夜晚,狂風如同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城市的上空咆哮嘶吼。豆大的雨點被狂風裹挾著,如密集的子彈般猛烈地撞擊著窗戶,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要將這世界的寧靜徹底擊碎。窗外的樹木在狂風中劇烈搖曳,樹枝被吹得東倒西歪,仿佛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有車輛艱難地在風雨中穿行,車燈在雨幕中顯得如此微弱,宛如黑暗中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
這樣的台風天氣在香港並非罕見,平日裡人們或許還能從容應對,但今晚,它卻如同不祥的預兆,給人一種壓抑而不安的感覺,隻是大家都未曾料到,一場噩夢即將悄然降臨。
屋內,溫暖的燈光灑在每一個角落,與外麵狂風暴雨的世界形成鮮明對比。泰叔和邵美雲正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裡播放著輕鬆的綜藝節目,時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為這略顯沉悶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溫馨。吳媽則在一旁的房間裡忙碌著,她滿心歡喜地整理著兒媳即將臨產的物品。小被子被她疊得整整齊齊,嬰兒衣服一件一件地擺放好,親手裁剪的尿布也碼放得規規矩矩。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她對新生命的殷切期待與深深關愛,在她心中,無論即將出生的是孫子還是孫女,都將是她掌心的至寶。
突然,一陣急促而猛烈的敲門聲如驚雷般打破了這份寧靜。泰叔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嘴裡念叨著:“肯定是業民沒帶鑰匙。”他起身,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門口,心中還想著兒子是不是又粗心大意了。然而,當他打開門的瞬間,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如同被寒冬的冰霜瞬間凍結。
門口站著凱朵,她渾身濕透,頭發被狂風吹得淩亂不堪,濕漉漉的發絲貼在臉上,狼狽至極。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臉上滿是驚恐與悲痛交織的神情,眼中飽含著淚水,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絕望的光芒。“伯父,頭……頭他中槍了……”凱朵帶著哭腔說道,聲音在狂風的呼嘯聲中顯得如此微弱而無助,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無情的風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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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消息,泰叔隻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巨響,仿佛有一道閃電在他腦海中炸開,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轉動。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凱朵,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卻一時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邵美雲原本正專注地看著電視,聽到凱朵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慘白如紙,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巴,眼中滿是恐懼與慌亂,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已經將她的理智徹底擊碎。
吳媽聽到聲音,手中還拿著未整理完的小被子,便匆匆從裡屋趕來。當她聽到凱朵的話,如同被重錘狠狠擊中,手中的被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險些摔倒。泰叔趕忙上前,伸出有力的雙臂扶住她,聲音顫抖得幾乎變了調:“阿娣,彆慌,咱們趕緊去醫院。”
一家人在慌亂中衝出門,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如猛獸般撲麵而來,瞬間將他們的衣服打得濕透。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他們不顧一切地朝著醫院奔去,心中隻有一個堅定而又急切的念頭:希望吳業民平安無事。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狂風在耳邊呼嘯,仿佛在無情地嘲笑著他們的渺小與無助,而那如注的大雨,仿佛是上天為這個家庭流下的悲傷淚水,為即將到來的未知命運增添了一抹沉重而壓抑的陰霾。
接到泰叔的電話,李樂光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他不假思索,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務,心急如焚地朝著醫院趕去。一路上,狂風如怒獸般咆哮,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車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在無情地敲打著他焦急到極點的內心。
與此同時,邵青雲與唐孔晶也在得知消息後,心急火燎地往醫院奔去。當他們趕到時,隻見吳媽和泰叔麵色如紙,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李樂光快步上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泰叔的肩膀,試圖傳遞一絲安慰,儘管他自己的聲音也因擔憂而微微顫抖:“泰叔,彆太擔心,業民吉人自有天相。”
所有人都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幾近窒息的緊張氣氛。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把鈍刀,一下下地割著他們的神經。
突然,邵美雲發出痛苦的呼喊:“我肚子疼,肚子疼!”李樂光、邵青雲與唐孔晶瞬間回過神來,三人的眼神中同時閃過驚慌與擔憂。李樂光箭一般衝上前,穩穩地扶住邵美雲,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醫生。邵青雲和唐孔晶也迅速反應過來,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撫邵美雲,一邊焦急地四處尋找醫護人員。
很快,邵美雲被推進了產房。李樂光、邵青雲與唐孔晶在產房外和吳業民手術室之間來回奔波,一邊要照顧情緒幾近崩潰的吳媽和泰叔,輕聲安慰他們要保持希望;一邊又時刻關注著兩間手術室的動靜,內心被對吳業民和邵美雲的擔憂填滿,仿佛有一塊千鈞巨石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時間在煎熬中緩緩流逝,邵美雲的生產過程進行了二個多小時。這期間,每一分鐘都仿佛被無限拉長,他們的心始終高懸在嗓子眼,一刻也無法放下。
終於,產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護士走了出來,高聲問道:“誰是邵美雲的家屬啊?”李樂光一直守在門口,像彈簧般立刻上前,聲音因緊張與期待而略帶顫抖地回答:“我,我是。”
護士麵帶微笑,說道:“你老婆生了,男孩,8斤一兩,恭喜啊!”說著,便將包裹著的小小嬰兒送到了李樂光的懷裡。
那一刻,李樂光低頭看著懷中這個皺巴巴卻又無比珍貴的小生命,一種熟悉而又複雜的情感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多年前,第一次抱起小雲的那一瞬間。而此刻,懷中的這個小生命,同樣帶著新生的希望與活力。他看著嬰兒緊閉的雙眼、微微蠕動的小嘴,心中五味雜陳。這不僅是吳業民和邵美雲愛情的結晶,更是這個家庭新的希望。在這混亂而又揪心的時刻,這個小生命的誕生,仿佛是命運給予他們的一絲慰藉。李樂光深知,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將為這個正經曆風雨的家庭帶來新的生機與活力。他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吳業民能平安度過這場危機,與家人一同見證這個小生命的成長。
邵青雲與唐孔晶聽到聲音,急忙跑上前來。他們圍在李樂光身邊,看著這個剛剛誕生的小生命,臉上都露出了驚喜與欣慰的笑容。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新生命誕生的喜悅,這種喜悅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能暫時驅散籠罩在醫院裡的陰霾。
李樂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花,對邵青雲說道:“青雲,去告訴吳媽和泰叔,他們有孫子了!”邵青雲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吳媽和泰叔所在的方向跑去,迫不及待地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而李樂光則緊緊地抱著孩子,仿佛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心中默默祈禱著吳業民也能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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