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樂光那寬敞且布置得沉穩大氣的辦公室裡,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實木地板上,映出一片金黃。忠叔邁著略顯匆忙的步伐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憂慮。
他走到李樂光的辦公桌前,微微皺眉說道:“樂光啊,有件事得提醒你,樂和馬上就出獄了,這安置問題可得及早打算。私底下,高夢含、李葉凱還有李葉陽都向我打聽過消息,這事兒敏感,你一定要小心處理啊。”
李樂光停下手中的工作,微微抬起頭,目光深邃而凝重。他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我知道了。”聲音低沉而平靜,卻仿佛承載著千鈞的重量。
他心裡清楚,樂和出獄後的安置絕非小事。這不僅關係到樂和個人的未來,更可能影響整個家族的穩定與發展。高夢含作為母親,自然希望兒子能有個妥善的安排;李葉凱和李葉陽,作為家族長輩,也必然對樂和的去向格外關注。而自己,作為家主,肩上的責任更是重大。
他深知,樂和曾經的所作所為,給家族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如今他即將出獄,如何讓他重新融入家族,如何引導他走上正軌,同時又要平衡家族內部各方的情緒和利益,這是一個極為棘手的難題。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新的矛盾與紛爭。但他也明白,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必須儘早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隻是,這個辦法該如何製定,他還需要深思熟慮。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李家大宅之上,四周靜謐得讓人有些心慌。曉桂滿心皆是絕望與無助,舅舅舅媽那冷酷無情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反複刺痛著她的心,而身上被打罵留下的疼痛,更似在提醒她處境的悲慘。他們不顧她聲淚俱下的哀求,鐵了心要將她嫁給那個素未謀麵的老男人,她的反抗,換來的隻是變本加厲的打罵。
在這個萬念俱灰的夜晚,黑暗如濃稠的墨汁,將整個世界緊緊包裹。李樂光如往常一樣,在書房裡與堆積如山的事務進行著一場漫長而艱苦的鏖戰,直至夜深人靜。終於處理完所有工作,他隻覺身心俱疲,仿佛每一寸肌膚都被疲憊的潮水滲透,每一個細胞都在無聲地抗議著這無儘的勞累。
他緩緩地解開護腰,動作遲緩而艱難,每一下都伴隨著腰部傳來的鑽心隱痛,那疼痛如影隨形,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時刻刺痛著他,提醒著他身體的不堪。隨後,他拖著仿佛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進浴室。簡單衝洗過後,他不得不依靠拐杖,才能勉強支撐著自己走出來。此刻的他,麵容憔悴,眼神中滿是疲憊與滄桑,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最後的力氣,仿佛隨時都會被這黑暗的世界吞噬。
當他走進臥室,準備上床休息時,卻驚愕地發現曉桂竟躺在床上。李樂光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嚴肅,猶如兩道冰冷的寒芒,直直地射向曉桂,厲聲斥責道:“曉桂,你這成何體統!”
曉桂眼中噙滿了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她“嗖”地一下坐起身,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聲音帶著極度的顫抖和不顧一切的決然說道:“老爺,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舅舅舅媽要把我嫁給一個我連麵都沒見過的老男人,那人又老又醜,聽說還脾氣暴躁。我真的不想去,我害怕……”她泣不成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寒風中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停頓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繼續說道,“我願意伺候老爺一輩子,給老爺生兒子,為李家續香火。我也聽您說過,您身體不好,晚年可能會癱瘓,到那時,我會一直守在您身邊,悉心照顧您,不離不棄,就像照顧自己最親的人一樣。老爺,求您了,留下我吧,我不想被他們賣掉,我隻想留在您身邊,為您做任何事情。”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與絕望交織的複雜情感,仿佛抓住李樂光是她在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救命稻草,隻要李樂光輕輕點頭,就能將她從無儘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李樂光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但語氣依舊堅定如鐵:“曉桂,你必須清醒過來!我對你的感情,純粹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就像我對小雲一樣。這種情感不容褻瀆,也絕不能成為你逃避現實的依托。”他微微停頓,看著曉桂那絕望的眼神,心中雖有不忍,但還是狠下心繼續說道,“你還年輕,有著大好的年華和無限的可能。你該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愛情,去組建一個彼此相愛的家庭,而不是把自己困在這樣荒謬的想法中。”
曉桂淚流滿麵,情緒幾近崩潰,她“撲通”一聲撲下床,不顧一切地撲進李樂光的懷抱,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聲淚俱下地哭喊道:“老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您對我好,隻有您給過我溫暖和關懷。我不想被舅舅舅媽像貨物一樣賣掉,我不想去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隻要能留在您身邊。老爺,求您可憐可憐我,收留我吧,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報答您的恩情。”她的淚水浸濕了李樂光的衣衫,身體在他懷中不停地顫抖,仿佛一隻受傷的小鹿,在黑暗中無助地尋求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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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光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不忍,雙手用力扶起曉桂,目光直視著她,嚴肅而鄭重地說:“曉桂,我同情你的遭遇,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不能因為你的哀求,就做出違背道德和常理的事。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依賴我並非長久之計,更不是你擺脫困境的正確途徑。你有自己的人生,要勇敢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寄希望於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曉桂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李樂光,嘴唇顫抖著,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李樂光打斷了她,語氣堅決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曉桂,立刻出去!以後彆再抱有這樣的想法。我相信你有能力走出困境,去擁抱屬於你的生活。”
曉桂知道李樂光心意已決,她緩緩站起身,腳步踉蹌得如同一個迷失方向的醉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淚水依舊不停地流淌,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仿佛是她破碎的希望。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無儘的悲傷哽在喉間。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李樂光一眼,那眼神中飽含著深深的失落、無儘的絕望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怨恨。隨後,她緩緩地伸出手,手指顫抖著握住門把,仿佛那是她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係。她輕輕地關上了門,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用儘了她最後的力氣。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裡,隻留下寂靜的房間和滿心無奈的李樂光。
李樂光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深知曉桂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他不能因此而做出錯誤的回應,隻能在心中默默希望曉桂能早日明白,找到屬於她自己的人生方向。
那一夜,黑暗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將李樂光緊緊籠罩,壓得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曉桂那絕望哀求的麵容,如鬼魅般在他腦海中反複浮現,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句悲切的話語,都似重錘狠狠敲擊著他的心。他對曉桂沒有絲毫的輕視,因為他自己曾在那遙遠而殘酷的美利堅土地上,為了給小雲看病,為了在絕境中求得一線生機,被迫出賣自己的肉體,承受著無儘的侮辱與虐待。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宛如一場場噩夢,再次將他緊緊纏繞,令他痛苦得幾近窒息。他深知,生活的苦難總是突如其來,而他,必須在這黑暗中堅守自己的原則,儘管這原則的堅守伴隨著無儘的痛苦與無奈。經過了這漫長而痛苦的一夜思索,李樂光深知,曉桂留在李家隻會深陷不切實際的幻想,越陷越深。為了曉桂的未來,他狠下心來,決定讓曉桂離開。
第二天清晨,李樂光將曉桂喚至書房。曉桂踏入書房的瞬間,眼神中還殘留著一絲期待與忐忑。李樂光凝視著她,目光中交織著心疼、無奈,以及為她未來深思熟慮後的堅定。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又透著不容置疑:“曉桂,我為你準備了一筆錢,你拿著離開李家吧。你還年輕,理應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生活,去過正常且美好的日子。”
曉桂聽聞,眼中瞬間被震驚與失落填滿,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老爺,為什麼?我不想離開,我願意……”
李樂光打斷了她,語氣雖輕柔,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決:“曉桂,彆再說了。這是為你好,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留在這裡,隻會耽誤你。”
曉桂還欲爭辯,可當她看到李樂光那堅定不移的眼神,便明白一切已無法改變。她顫抖著接過錢,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轉身默默離去,那背影滿是無助與落寞。
曉桂離開之後,李家大宅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瞬間炸開了鍋。
小雲得知曉桂離開的消息,心急如焚,宛如一隻受驚的小鹿,不顧一切地徑直衝向父親的書房。她猛地推開門,平日裡乖巧可人的模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憤怒與委屈。“爸爸!”小雲大聲喊道,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仿佛是從心底迸發出來的呐喊,“曉桂姐姐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把她趕走?”
李樂光正在書房專注地處理事務,小雲突如其來的質問如同一記重錘,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文件,動作遲緩而沉重,仿佛那文件有千斤之重。他抬起頭,看著女兒氣得通紅的臉,心中滿是無奈與心疼。那眼神,仿佛在看著一件無比珍貴卻又即將破碎的寶物。“小雲,你先冷靜一下。”他試圖用溫和的語氣安撫女兒的情緒,可聲音裡卻難掩疲憊。
“我怎麼冷靜?”小雲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聲音帶著哭腔,透著無儘的委屈,“曉桂姐姐一直對我那麼好,我們就像親姐妹一樣。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她?”小雲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怒,直直地盯著李樂光,那目光仿佛要將父親看穿,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個能讓自己信服的答案。
李樂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那些複雜的緣由卻如鯁在喉,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女兒還太小,那些成人世界裡的無奈與苦衷,她又怎能輕易理解。“小雲,這不是你想的那樣,爸爸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李樂光的聲音有些疲憊,仿佛承載了無數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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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原因?”小雲不依不饒,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曉桂姐姐在這裡過得好好的,你卻突然讓她走。是不是她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她,她一定會改的。爸爸,你把曉桂姐姐找回來好不好?”小雲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上前拉住李樂光的手臂,不停地搖晃著,仿佛這樣就能改變父親那看似無情的決定。
李樂光看著女兒,心中一陣刺痛,仿佛有一把銳利的刀在他的心口輕輕劃過。他輕輕握住小雲的手,那雙手是如此稚嫩,卻又充滿了力量,無奈地說道:“小雲,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曉桂離開,是為了她好,她應該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
“我不管!”小雲掙脫李樂光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滿是決絕與憤怒,“我隻知道曉桂姐姐走了,我不開心。爸爸,你太過分了!”說完,小雲轉身,如同一陣疾風,哭著跑了出去,隻留下李樂光獨自坐在書房,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無奈。他深知,自己的決定雖然痛苦,但為了曉桂的未來,他彆無選擇,哪怕要承受女兒的誤解與埋怨,他也隻能默默忍受。
與此同時,家中的人和傭人們也開始私下竊竊私語,那些議論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帶毒的利箭,無情地刺進李樂光的耳朵,更深深刺痛他的心。“肯定是曉桂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然家主怎麼會突然讓她走。”“說不定是家主厭倦了,就把人給打發了,真是狠心。”各種不堪入耳的惡意揣測在大宅裡肆意蔓延,如同惡毒的藤蔓,迅速纏繞著每一個角落,侵蝕著原本寧靜的氛圍。
李樂光靜靜地聽著這些議論,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雜陳。憤怒,如洶湧的岩漿在心底翻滾,熾熱而猛烈,他痛恨這些人僅憑臆想就對曉桂進行惡意詆毀,對他們的無端猜測感到無比憤慨。委屈,也如濃重的陰霾,緊緊籠罩著他,自己明明是出於對曉桂未來的深切考慮,卻要承受這些毫無根據的指責,這種不被理解的滋味讓他倍感苦澀,仿佛吞下了一枚酸澀的果實,苦意蔓延至全身。
然而,在這憤怒與委屈的交織之中,堅定如磐石般占據著他的內心。他無比清楚,曉桂的清白與名聲,遠比自己所遭受的誤解重要千倍萬倍。他甘願獨自背負這些如千斤重擔般的誤解和指責,如同一位孤獨的殉道者,在黑暗中默默前行,哪怕被誤解的荊棘刺痛全身,鮮血淋漓,也絕不願曉桂的名譽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玷汙。他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眼神中透著堅毅與無奈,宛如一座沉默的高山,任由風雨侵襲,卻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他隻希望時間能如溫柔的流水,慢慢平息這場無端的風波,而曉桂能在新的生活中尋得屬於她的幸福。他在心中無數次告訴自己,為了曉桂,這一切的痛苦與誤解都是值得的,哪怕此刻的他,正被無儘的黑暗與痛苦所吞噬,他也絕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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