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近安平山山腳時，窗外的風景漸漸變了模樣。不再是江城老城區的白牆黑瓦，取而代之的是修剪整齊的梧桐林蔭道，道旁的彆墅隱在濃密的綠植後，隻露出雕花的鐵門和爬滿薔薇的圍牆——曉華說的沒錯，這裡是江城有名的上流聚居地，連空氣裡都飄著淡淡的梔子花香與咖啡香，安靜得隻聽見鳥鳴與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前麵就是山頂纜車的入口了。”曉華停下車，幫我拉開車門，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手背，帶著午後陽光的暖意。我抬頭望去，不遠處的纜車總站是複古的紅磚建築，尖頂的設計像童話裡的小房子，排隊的人不多，大多是成對的情侶，手裡捧著剛買的冰淇淋，笑著聊著天。
“第一次坐這個？”曉華看著我好奇的眼神，笑著遞來兩張票，“這纜車有幾十年曆史了，以前是富豪們上山的專屬，現在對遊客開放，不過速度還是很慢，正好能看風景。”
我們跟著隊伍走上纜車，車廂是木質的，座椅上鋪著暗紅色的絲絨，黃銅扶手被磨得發亮，透著歲月的溫潤。纜車緩緩啟動時，我下意識抓住扶手，曉華卻輕輕握住我的手：“彆怕，很穩的。”他的手掌寬厚，能穩穩包裹住我的手，讓我瞬間安下心來。
透過車窗，風景慢慢向後退去——山下的彆墅越來越小，像精致的模型；遠處的江麵上，幾艘遊船緩緩駛過，留下長長的水痕；陽光穿過梧桐樹葉，在車廂裡投下細碎的光斑，晃得人眼睛發暖。曉華靠在窗邊，指著遠處的一棟白色彆墅：“那是江城老書法家的家，他家院子裡有棵百年桂花樹，秋天的時候，整個山都能聞到香味。”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彆墅的露台上架著一架白色的秋千，想象著秋天桂花落滿秋千的樣子，心裡軟得發顫。正看得出神，纜車突然“哢嗒”一聲，緩緩停下——山頂到了。
剛走出纜車，淩霄閣就撞進了眼裡。我忍不住“哇”了一聲，腳步都頓住了——那是棟造型奇特的建築，通體銀白，線條流暢，頂部像一個倒轉的巨型喇叭，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比我想象中還要震撼。
“土不土？”曉華湊到我耳邊，笑著調侃，語氣裡滿是寵溺，“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站在這兒看了半天。”
“才不土！”我假裝生氣地推了他一下，卻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太特彆了，像從未來穿越過來的房子。”曉華笑著牽起我的手，帶我往淩霄閣裡走：“走，帶你去摩天台，從上麵能看到整個江城的風景。”
摩天台在淩霄閣頂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風先撲了過來，帶著山頂特有的清涼。我快步走到觀景台邊，趴在欄杆上往下看——整個江城儘收眼底！遠處的江水像一條銀色的帶子，繞著城市緩緩流淌；老城區的白牆黑瓦連成一片，在夕陽下泛著暖黃的光；新城區的高樓林立，玻璃幕牆反射著夕陽的餘暉，像撒了一把碎金。
“原來從這麼高的地方看，人真的像螞蟻一樣小。”我喃喃自語，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從楊小熊到陳敏麗，我的人生像坐過山車，從三億年前的空中花園，到如今江城的安平山，從冰冷的湖水噩夢，到此刻身邊溫暖的手，那些起起落落，那些絕處逢生，都在這一刻有了實感。
曉華從身後輕輕摟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發頂，聲音溫柔得像晚風：“再小的人，也能擁有自己的小幸福啊。”他頓了頓，手指指向遠處的周園方向，“你看，那邊就是百花街，周園的紅磚牆在夕陽下特彆明顯，像一顆藏在綠樹裡的紅寶石。”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片熟悉的紅磚牆，心裡瞬間被暖意填滿。正看得入神，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早上沒吃多少，又逛了一下午，早就餓了。曉華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餓了吧？帶你去吃好吃的，阿甘蝦餐廳，就在淩霄閣裡，是旋轉觀景的，邊吃邊看夜景。”
跟著曉華走進餐廳時，我又被驚豔了——整個餐廳是圓形的，緩慢地順時針旋轉著，每一張桌子都靠窗，窗外就是江城的風景。服務員穿著印著“p”的藍色圍裙，笑著遞給我們菜單：“兩位需要推薦嗎？招牌蝦料理和豬仔骨都很受歡迎。”
“我來點。”曉華接過菜單，熟練地勾選著，“兩份招牌蝦料理，一份阿甘的天堂，一份甜辣乒乓蝦；兩份丹中尉豬仔骨；再來兩份甘媽蒜蓉包。”他抬頭看我，眼神裡滿是笑意，“這樣既不會浪費，又能吃到不同的口味，剛好能吃飽，不會撐。”
我點點頭，心裡滿是感動——他總是這樣，記得我的喜好，連分量都計算得剛剛好。沒過多久，菜品陸續上桌，最先端上來的是蒜蓉包，金黃的法棍切片上抹著厚厚的蒜蓉黃油，剛出爐的香氣瞬間漫滿桌，我忍不住拿起一塊，咬下去外脆內軟，蒜香混著黃油的奶香，好吃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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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曉華笑著遞給我一杯檸檬水，“先喝點水，解膩。”
接著上桌的是阿甘的天堂，四種蝦料理擺得滿滿一盤——傳統炸蝦金黃酥脆，蘸著雞尾酒醬，鮮得跺腳；椰片炸蝦裹著厚厚的椰絲，甜香濃鬱；天婦羅蝦薄脆得能聽到“哢嚓”聲；烤蝦串帶著炭火的香氣，撒上辣椒粉，越嚼越香。
豬仔骨端上來時，我更是眼前一亮——大塊的豬肋排裹著深褐色的bbq醬，肉質軟爛到用叉子輕輕一戳就分開，咬一口，醬汁濃鬱，肉香四溢，骨頭縫裡都浸滿了味道。曉華幫我切了一塊，遞到我嘴邊：“嘗嘗，慢烤了12小時，特彆嫩。”
我張口接住，滿足地歎了口氣：“太好吃了！比閆京的西餐廳還好吃。”曉華笑著說：“喜歡就好，以後經常帶你來吃。”
我們一邊吃，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慢慢變暗——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江城的燈光一盞盞亮了起來，從摩天台到江麵，從老城區到新城區，連成一片璀璨的燈海，像撒在黑絲絨上的鑽石。餐廳緩慢旋轉著，每轉一圈，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有時候是江麵上的遊船燈火，有時候是老城區的萬家燈火，有時候是新城區的高樓霓虹。
這頓飯吃得很慢，沒有催促，沒有匆忙，隻有彼此的笑聲和偶爾的對視，連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吃完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曉華結了賬，牽著我的手走出餐廳：“咱們走下山吧？晚上的風涼快，正好散散步。”
下山的路是石板鋪的，兩旁的路燈亮著暖黃的光，映得石板路像撒了一層碎金。曉華牽著我的手，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路邊的彆墅：“這棟是電影明星的家，院子裡有個遊泳池，夏天經常開派對；那棟是企業家的，門口的石雕是從意大利運過來的……”
我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晚風輕輕吹過，帶著青草的香氣，心裡愜意得像要飄起來。走了大概半小時，我們來到一片僻靜的草坪，草坪中央有一棵老槐樹，枝葉茂密，樹下放著幾張石凳。
“累了吧？坐會兒。”曉華拉著我坐在石凳上，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我們身上，像一層薄薄的銀紗。他突然轉過身，雙手輕輕扶住我的肩膀，眼神灼灼地看著我，呼吸有些急促——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能聽到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輕輕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發頂，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敏麗，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他的擁抱很有力量，卻又很溫柔，能讓我感受到他的緊張與真誠。
我心裡一熱，反手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咚咚”的心跳聲，和我的心跳漸漸重合。他慢慢低下頭，吻住我的唇，一開始很輕，像羽毛拂過，後來越來越深，帶著少年人的熱烈與執著。我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的吻，晚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我們伴奏。
我們慢慢躺在草坪上，青草的涼意透過裙擺傳到皮膚，卻一點都不覺得冷——他的體溫，他的吻，他的擁抱，都讓我覺得溫暖。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敏麗，我要娶你。”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認真。“可是你還沒大學畢業啊。”我笑著說，心裡卻滿是甜蜜。
“那我就等畢業！”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裡滿是堅定，“我們可以先訂婚，等我畢業，就風風光光娶你，在周園辦婚禮，邀請所有的人來見證。”
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眼淚突然湧了出來——不是難過，是幸福。我靠在他懷裡，輕輕點頭：“好，我等你畢業，我們先訂婚。”
他聽到我的回答，開心得像個孩子，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一遍遍說著：“敏麗，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月光灑在我們身上，老槐樹的影子輕輕搖晃，遠處的燈光閃爍著，像是在為我們的約定祝福。
我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擁抱，心裡滿是確定——從遇見曉華，到走進周園，到今天的約定，這一切都像是命運的安排。我知道，未來或許還有很多未知，但隻要身邊有他，有周園的溫暖，我就什麼都不怕。
晚風輕輕吹過，帶著梔子花的香氣，也帶著我們的誓言，飄向遠方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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