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似乎被自己有些說動了,兒子站起身,趁熱打鐵道,“想回去,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法子?”
兒子站起身推開門,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關上門。轉身低聲對父親說,“主人過來的時候,老家還有很多的田產。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又偏僻……”
然後,兒子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要是主人死了,我們扶樞歸鄉,彆人隻會讚同我們主仆恩深情重,到時候,老大一個家業,還不是落得我們父子二人享用。”
附子想了片刻,同意了兒子的說法。的確,像兒子說的那樣,開罪官府的是自己的主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能陪著主人流落到這裡,彆人對我們父子已經說不出二話。
總不能因為主人的緣故,讓我們父子一直在這裡陪著他吧。萬一朝廷沒有赦免的旨意,父子倆難道也要客死他鄉?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附子回鄉的心越發長毛了。
過了幾天,伺候著姚甲吃過晚飯以後,附子邊收拾東西邊開了口,“阿郎,我們原本是北方人,算起來從老家到這裡起碼也有幾千裡的路。現在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以後,老奴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然咯,如果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老奴縱使拚了性命,也會儘力扶著阿郎的靈樞回到老家。”
“隻是這段時間以來,老奴覺得身子骨越來越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少郎君他們年紀又小,恐怕不能將你的骸骨帶回老家了。所以,老奴鬥膽懇請阿郎早做打算啊!”
都說鑼鼓聽音,響鼓不要重錘。這一番話剛說完,姚甲便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
於是,姚甲就麵色凝重地道,“是啊,要是朝廷沒有大赫的話,想來也隻有我死這一招了咯?”
附子神色平靜地點頭回應道:“還是阿郎明白,老奴確實是這個意思。”
聽到附子如此直白的回答,姚某不禁愣住了。自從一家老小從吳興過來,路上吃了多少苦,根本就不用說,家裡身子不好的,在路上就燒成了一捧灰,現在還放在外麵的閣樓裡。
如今,家中除了自己,就隻剩下身強體壯的附子一家在家操持家務。如果他們真的心生二心,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再說,到這裡來以後,自己為了不被說道,選的這個住處,又甚是偏僻,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
轉過來想,也談不上升米恩鬥米仇,從吳興過來,附子一家已經做的很不錯了。被當做了同黨,他們想要回鄉,除了這條路,也的確沒有其他的法子。
停了片刻之後,姚甲才又說道:“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們照顧。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啊!如果朝廷沒有下達赦免的旨意,想要歸鄉,恐怕真的隻能用你們想的那個法子了。”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不過,好歹咱們主仆一場,能否等到明天早上?也好讓我有機會交代一下後事,這樣你們也能安心些。”
附子聽到這話,倒是沒再逼迫姚甲。畢竟肉已經擱在刀板上了,多等一會兒也無妨。而且,這也算是給他們主仆之間的情誼畫上一個句號。
不過,儘管如此,當晚附子父子倆還是把房門看得死死的。家裡人問起,他們便以姚甲生病了不方便見人為由搪塞過去。
待到次日清晨,附子父子倆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端進姚甲的房裡,勸他好好吃一頓,不要耽誤了上路。
雖說頭天在聽完附子的話以後,姚甲心裡有了準備。但真正事到臨頭,看著麵前的酒菜,姚甲哪裡又吃得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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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蠻咽下一口酒之後,看著隨著附子父子進來趴在桌子邊的那兩條狗,姚甲長歎一聲之後,把飯菜挑了些出來,倒在地上喂狗。
看著姚甲惴惴不安的樣子,附子的心神大定,得意洋洋地徑直走向姚某甲內房,準備搜尋財物。
看著附子囂張跋扈地闖入內房,姚甲是一臉的悲憤。瞅著猶在吃食的兩條狗,悲切地說道:“養育你們這麼多年,現在這惡奴欺主,想要謀害我,你們可知道?”
聽到姚甲的話,兩隻狗停止了進食,抬頭望著姚甲,連連叫了幾聲之後,不停了繞著姚甲打轉。
過了一會兒之後,附子從裡麵出來。一條狗猛地跳了起來,直直地撲向附子,一口就咬斷了他的脖子。
另外一條狗則竄了出去,跑進廚房,對著附子的兒子猛撲過去,同樣一口咬斷了他的喉嚨。
猝不及防的附子父子轉眼間就被兩條狗結果了性命。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這兩條狗似乎還熟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又尋到附子的老婆,結果了她的性命。
就這樣,姚甲僥幸撿回了自己的性命。不過,大清早的,接連發生三起命案。雖說那兩條狗是為了救自己才咬死附子一家,但這終究是人命官司。
鎮下心神的姚甲趕緊一路小跑找到村正,讓他趕緊報官。等到官府來人,聽姚甲講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再看看三位死者的傷口和猶自護在姚甲身邊的那兩條狗,都是嘖嘖稱奇。
家奴異心逼主,反而被狗咬死。雖說沒姚甲什麼事,但繼續在這裡住著,也不是個事。於是,當著官府的麵,姚甲就央求村正重新給自己尋一個地方住下。
等到朝廷大赦天下,姚甲一家帶著兩條狗又返回了吳興。但後來那兩條狗怎麼樣了,就沒人提起。不過,這個故事,倒是一直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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