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初登大位之時,意氣風發,重用楊炎為相,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一時之間,大唐似乎迎來了久違的中興曙光。
然而,儘管李適躊躇滿誌,但安史之亂的後遺症卻依然如影隨形。待到李適著手削藩,下頭的兵鎮卻不肯輕易就範?大有與朝廷扳一扳手腕的架勢。
所幸回到長安的諸位臣工對李唐還算忠心,大家勁往一處使,很快就把這場風暴平息了下來。
鎮守平陽的李寰,可謂出力頗多。風暴平息之後,還讓李適弄到了長安擔任尚書。
在李寰的麾下,有個叫劉憲的衙將,為人剛正,作戰勇猛,素有名聲。就連李適,也曾多次在不同場合對劉憲進行過誇獎。
跟著李寰駐紮在平陽時,某天晚上,劉憲在家裡歇息,正準備入寢。這時,劉憲聽見房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然後,就看見一個白衣人從門口飄了進來,大刺刺地走到劉憲的麵前。“劉將軍,府衙有事相召,讓你趕緊過去。”
看著這個不請自入的白衣人,劉憲就有些惱了。雖說軍中受文官節製,但也還是自有體係,即便有事,最起碼的程序還是有的,怎麼會缺少基本的禮儀呢?
“哪裡來的狗碎,一點規矩都不懂!府衙有什麼當緊的事,急的你這麼傳喚?”
“再說,我也是堂堂軍中副將,平日裡奉公守法、儘忠職守,從未犯過任何差錯。你們府衙究竟有何等重要之事,竟敢這般未經通報便擅自傳喚於我?難道真把我們軍中當作可以隨意戲弄之地嗎?”
然而,麵對劉憲的怒斥,那白衣人卻仿佛渾然不覺,依舊麵無表情地反複念叨著同一句話:“劉將軍,府衙有緊急事相召,請您速速前往!”
看到白衣人的態度,劉憲的火氣愈發旺盛了。他謔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指著白衣人的鼻子就開罵了。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莫非你耳朵聾了不成?俺剛才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府衙與軍中互不乾涉,即便有召喚,也需持相關文書前來。怎的你不僅不聽勸,反倒在此一個勁兒地催促!”
儘管劉憲已經氣得暴跳如雷,但他的這番話語似乎並未對白衣人產生絲毫影響,對方仍舊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隻是不停地催促著劉憲趕快動身前往府衙。
這下子,劉憲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全身都顫抖起來,他瞪大雙眼,滿臉怒容地伸手提起放置在身邊的腰刀,用力朝著地麵狠狠地一頓。隨著“鐺”的一聲巨響,整個房間都震動了幾下。
“好你個不知死活、不識抬舉的東西!識相的話趕緊給老子麻溜兒地滾開,否則休怪我手中這鋒利無比的寶刀不認人了!”劉憲怒吼道,聲音差點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然而,怪異的是,麵對劉憲如此憤怒的反應和凶狠的警告,那個白衣人卻依舊無動於衷,繼續在劉憲的麵前喋喋不休。
“劉將軍,府衙相召,您還不趕快動身前往,恐怕真的會大禍臨頭哦!”對其視若不見,充耳不聞,仍舊站在劉憲的麵前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聽到白衣人再次這般說道,而且這次的話語明顯帶有更強的脅迫之意,劉憲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了。
他猛地一下子抽出腰間那寒光閃閃的腰刀,刀尖直指前方,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玩意兒,真當老子手裡的刀是吃素的啊!”
說完,劉憲就拎著刀當頭朝那白衣人砍去。眼見劉憲當真動起手來了,那白衣人連連向後倒退了好幾大步,然後身形一晃,像輕煙一般消失在劉憲的房間裡。
看著白衣人眼睜睜地消失在自己的麵前,劉憲這時也回過神來了。這白衣人隻怕不是個人,是個鬼。
不過,即使那個白衣人是鬼,但劉憲卻並未顯露出絲毫怯懦之意。就像他先前說的那樣,自己向來奉公守法、恪儘職守,未曾犯下任何過錯,即便來者真是鬼魂那又如何呢?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想到此處,劉憲乾脆利落地將腰間佩刀放置一旁,隨後吹滅油燈,解開衣衫,安安穩穩地躺在床榻之上,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頗為酣暢,不知不覺間已至三更時分。這時,那個白衣人又出現在劉憲的房間裡,朝著劉憲大喊,“劉憲,府衙有事相召,速速前去,否則,恐遭彌天大禍。”
被白衣人的喊聲驚醒之後,劉憲坐起了身。因為心裡明白眼前這白衣人是個鬼,劉憲反而更加平靜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說“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既然命中有此一遭,又何必怕呢?
這般想著,劉憲不緊不慢地開始整理衣物,待到穿戴整齊之後,他才開口回應道:“好好好,老子這就隨你走一趟,且看看究竟是何等要緊之事非得要老子到。”
跟著白衣人出了門之後,那白衣人又引著劉憲出了城。劉憲緊緊地跟在那白衣人的後麵,想弄清楚他究竟會帶自己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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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之後,外麵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倒是那白衣人這時候反而像是黑夜裡的明燈。
跟著白衣人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慢慢的出現了一絲亮光。這時,劉憲發現,自己還真被那白衣人帶到一處公署麵前。
那公署和平陽城的府衙差不多。在夜色裡更顯得氣勢磅礴莊嚴肅穆,也更添了幾分陰森,讓人心生敬畏。
等走到公署的院子裡以後,公堂裡的情形,劉憲是看到清清楚楚了。
公堂的正上方,坐著一名官員,表情肅穆,不苟言笑。公堂的兩邊,則或站或坐著眾多的小吏。還有一個小吏正在大案前向那官員稟報著什麼。
這時,那個白衣人回過頭時,朝劉憲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在院子裡先行等候,然後邁步進了公堂。
那白衣人進入公堂之後,向堂上的官員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大聲道,“稟告大人,劉憲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帶到了。”
堂上的官員聽到劉憲已到,頓時神色一振,揮手讓正在和自己說事的小吏退下。然後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衣冠,慢慢的踱出了公堂。
剛下得台階,那官員便滿臉堆笑雙手抱拳向劉憲深深的行了一個大禮。見到那官員向自己行禮,劉憲也是大駭,素來文重武輕,也趕緊向那官員回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