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半個月雷濤受癌症折磨,好幾次半夜爬起來找那包摻了麵粉的老鼠藥,想提前結束生命。
她們從一開始的製止,到最後幾乎接受現實,可沒等到他吃老鼠藥自殺,壽命就到了頭。
一個一米七八的成年男人,到最後瘦成一把皮包骨,連一百斤都沒有。
這樣的死法,有什麼好慶祝的。
正這般想著,一道震耳欲聾的哭喊聲從屋外傳來,那哭聲傷心欲絕,不知道的以為是誰死了男人。
雷曉希看了一眼還在裡屋昏迷的王代蘭,問“這誰啊?比媽哭得還傷心!”
雷曉妍探頭看了一眼,莫名抽了抽嘴角“是大姐的婆婆。”
雷曉希“……”
何美娟接到雷曉雲的電話就坐早班車往雷家來了,作為親家這種時候沒道理不出麵的。
雷家沒有兒子,唯一的男人走了,就剩下一堆女人,王代蘭又是那麼個遇事不決的軟弱性子。
何美娟擔心雷曉雲會大包大攬,最後累出毛病,所以剛到就扮演上了“哭喪”的角色,給葬禮增加點儀式感。
農村裡信奉人去世後靈堂前得有後人哭喪,一說是為了哭他這輩子生平苦難,來生好平安順遂。
二說是為了告訴其他孤魂野鬼,他家裡有後人哭喪,彆欺負了他。
雷曉妍和雷曉希已經是哭不出來了,就算能哭出來,也不會邊哭邊唱。
何美娟上輩子給許仁義哭過喪,也算有經驗,衝進靈堂抽了兩張黃紙鋪在地上,然後就開始哭嚎
“哎喲喂……雷家老弟走得早呢……丟下孤兒寡母如何是好呢……生來四斤又八兩誒……成了全家的希望……放牛割草下煤礦喲……掙點家底娶婆娘……辛苦養育三閨女……晚年享福患了癌誒……”
雷曉希聽著被唱出來的雷濤生平,心裡覺得怪怪得,連傷心都暫時忘了,拉著雷曉妍問“二姐,大姐這婆婆哭得跟唱戲似的,也太假了吧!”
看著悲痛萬分,實則哭天撒地一滴眼淚都沒流。
雷曉妍也被何美娟這操作雷得外焦裡嫩,勉強找補“專業哭喪都是這樣的……”
反正是為了送雷濤上路,能有個哭喪的就已經很好了,要求不要太高。
雷曉雲端了杯茶水進來,趁著何美娟中場休息時遞了過去。
“媽,您喝口水歇歇吧!”
何美娟咕隆一口悶了,小聲說道“媽不累,好歹親家一場,我送老弟一程。”
雷曉雲有些感動,哭喪這事兒應該她們後人或是王代蘭來的,結果讓何美娟代了勞。
何美娟從包裡掏出一個白包放在雷曉雲的手裡,說道“原本應該交給你媽的,現在你在操持葬禮,那就給你們姐妹。”
雷曉雲摸著白包的厚度也知道金額不低,將錢轉手交給雷曉妍登記好。
她現在出嫁了,就不好去插手娘家的錢財。
雷曉妍從小就對何美娟沒啥好感,當初她大姐嫁過去挨了兩年磋磨她可是記憶尤深,哪怕現在看見何美娟都有些後怕。
丁慧頂多是心眼子多,但表麵上還是會說兩句好聽話。
何美娟可不在乎麵子,不喜歡誰可不慣著,她那些磋磨新媳婦兒的手段讓丁慧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