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韜立刻就癟嘴要哭：“二叔，你罵我，我不跟你親了。”
許明陽沒半點長輩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
何美娟忍無可忍，最後給了許明陽腦瓜子一個大逼兜，嗬斥道：“你笑個毛線，哪兒有你這麼當長輩的。”
許明陽討好笑著：“這不是逗孩子嘛！”
何美娟轉頭叮囑雷曉雲：“瞧他這吊兒郎當的模樣，以後沒事兒少讓他跟晴晴接觸，這沒有危險的時候，當爹的最危險。”
雷曉雲深表讚同，但沒敢跟何美娟說前天許明陽已經將許晴晴摔豌豆地裡的事。
隔天又是趕集日，何美娟帶著許明陽趕場去了。
三月初就要撒秧苗，何美娟計劃著在這之前先買一批鴨苗回來養著。
去年水稻田裡蝗蟲泛濫，啃了不少水稻，今年提前養一群鴨子，又吃浮漂又吃蝗蟲，能省不少事。
許明陽背著背簍將人群擠開，招呼著何美娟：“媽，快來，這裡好選。”
何美娟慶幸將這好大兒帶來了，擠人這種粗魯的事情都輪不到她上場。
賣鴨苗的老板用板子圍出一個圈，幾百隻小鴨子放在裡麵擠成一團，嘎嘎嘎嘎叫個不停。
何美娟左右開弓，一隻手抓一隻，先看眼睛渾不渾濁，再看鴨掌有沒有力，然後再丟進背簍裡看精神好不好，最後選了20隻小黃鴨。
何美娟就背著20隻小鴨子趕場，剩下買的新鮮豬肉、蘋果梨子、醬油香醋，全都擱進了許明陽的背簍裡。
長了這麼大一身力氣，可不得物儘其用麼。
回到家裡，許明陽還沒喘上一口氣，又被許仁義拉走去後山砍了一根竹子拖回來。
正想歇息歇息，又被何美娟使喚著做午飯。
許明陽掄著鍋鏟覺得自己命真苦，還以為在家能過點舒服日子，沒想到不比收廢品輕鬆。
院壩裡，許仁義用砍刀將竹子枝丫削去，然後將竹子破開，削成大小相同的竹片，純手工編了四個笆簀，然後用鐵絲拚接在一起，做了個鴨籠子。
考慮到鴨子長大後還要下蛋，許仁義直接整了個大的，一側用枯草鋪了一層鴨窩。
小鴨子目前還小，黃色的絨毛都沒褪，暫時還不能下水，就養在院壩的角落裡，每天聽著脆生生的“嘎嘎”音治愈得不行。
許文韜閒著沒事兒也愛蹲在籠子外麵看鴨子，偶爾還能幫著一起撈撈浮漂給小鴨子加餐。
許家這邊這幾天過得歲月靜好，但是在白家可就鬨翻了天。
四五個男男女女此刻正坐在白家的客廳裡，個個麵色不善凶神惡煞的，就連剛上的茶碗都給砸碎了。
為首的女人頂著一頭細波浪卷發，年齡約摸四五十歲左右，塗著大紅指甲指著角落裡的白香蘭說道：“白大海，你白家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你女兒打麻將輸給我兩千三百七十二塊錢，今天必須給我結清了！”
白大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兩千......不會是弄錯了吧？”
李娟也在一旁賠著笑臉：“對啊，香蘭是愛打點麻將，但是打得都不大，怎麼可能輸得了兩千多啊？”
何蓉冷笑一聲，完全沒打算替白香蘭隱瞞，“你們要不問問你家寶貝閨女兒，這一年多打麻將輸了多少錢？”
白大海一愣，轉頭問：“你難道不止輸了兩千？”
白香蘭早沒了前段時間的趾高氣昂，見實在瞞不住了，當場就給白大海跪下了。
“爸，我沒想到手氣能這麼差，我以為能贏回來的，爸，你幫幫我好嗎？幫我還一點好不好？”
白香蘭流著兩行淚跪著往前走了兩步，去抓白大海的衣袖，卻被白大海反手扇了一巴掌。
白大海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嗬斥：“你簡直是個混賬東西，早就跟你說了年輕要以掙錢為主，你一天好吃懶做，儘想著打麻將消遣，欠下這麼多賭債，我上哪兒給你還去！拿我這條命給你還？”
何蓉連忙出聲：“白大海，我們又不是土匪，我們隻要錢，可不要你的命。”
其他人接話：“就是，再說你一條命能值啥錢啊！”
原本還想靠著白香蘭從許明宇手裡搞點錢來養老，現在突然冒出這檔子事，彆說養老錢，就是掏空了家底也不夠填這坑。
白大海到底不是小年輕，他往藤椅上一坐，故作鎮定道：“你們說香蘭一年輸了這麼多錢，打個小麻將怎麼可能輸到這麼多，該不是你們聯合起來算計她吧！”
“算計她？白大海，咱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問問她我們有沒有算計她。”何蓉有些氣急，“退一萬步說我們算計了，總不能整個祥雲鎮都聯合起來算計她吧！”
白香蘭欠何蓉兩千多，但不是隻欠何蓉的。
她每次打牌輸得多了給不出來就愛寫欠條，欠到彆人不願意忍了，又換一桌新的人接著打，欠了再寫。
從她手裡寫出去的欠條，沒有五十張也有三十，總不能人人都算計她白香蘭吧！又不是塊唐僧肉。
當然白香蘭也不是一直輸，偶爾有時候手氣好一天能贏一兩百回來，但要填上這個窟窿，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
更何況她不願意降低生活質量，一旦手裡有點錢，就愛裝闊綽進縣城瀟灑一次，買兩件衣服，再做個頭發啥的。
總覺得下次還能贏上幾百，加上副食店每天還有營收，每個月慢慢還，總能還完。
白香蘭初中都沒讀畢業，在學校也是混混日子，就沒認真讀過兩天書，數學成績更是差得一塌糊塗。
她從未細算過自己寫出去的欠條有多少錢，心裡還以為就差兩三千的外債，直到剛剛何蓉拿著一挪欠條出來，這一合計才知道，光是欠何蓉的就不止兩千。
這一年欠的錢積累下來，估摸著竟也有五六千了，更不提她早就用許明宇的存款還過一次。
意識到這件事得嚴重性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白香蘭嚇得腿都軟了。
五六千啊！副食店要開多久才能賣出來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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