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韜已經在候場了,一直踮起腳尖往舞台下麵張望,想看看家裡來人了沒有。
沒瞧見何美娟的身影,心裡失落得跟沒人要的孤兒似的,眼淚含在眼眶裡打轉。
他們班主任老師為了給孩子們省化妝錢,用的疊大紅花的彩紙給他們蹭的腮紅,許文韜這一流眼淚,臉上頓時就是兩道血淚,跟鬼似的。
這可給班主任急壞了。
他們這運球的表演要是有人不在狀態,到時候能影響一大片,一個節目直接能報廢。
正苦口婆心的安慰著許文韜,就聽見何美娟扯著大嗓門罵道:“許文韜,你個男子漢大丈夫的跟個姑娘一樣哭哭唧唧,小心表演完了老子抽你兩鞋底!”
“孩子家長,孩子都已經在哭了,可不能這麼凶.....”
班主任勸告的話還沒說完,許文韜就自己抹了眼淚,哽咽著說:“奶奶,那我不哭了。”
班主任:“......”
這是什麼新式魔鬼育兒方式。
何美娟最尊敬的就是老師和醫生,麵對許文韜的班主任,立刻換了副笑臉,討好道:“老師彆介意哈,咱農村人教孩子都這樣。”
棍棒底下出孝子,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
“以後文韜這孩子在學校要是不聽話,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抽,不抽厥過去就行,咱家長絕對不找學校麻煩。”
何美娟的話把這城裡剛來的實習老師唬得一愣又一愣。
好在何美娟到得及時,許文韜在表演上沒出什麼差錯,反倒另一個孩子中途因為緊張將球打飛了出去,然後表演了一出空手打籃球。
這給底下的班主任冷汗都嚇出來了。
最終扣了兩分,但節目總算是順利表演完了。
然後就是拍照時刻,表演者跟班主任一起拍一張大合照。
那個時候底片貴,洗一張照片得五塊錢,何美娟難得沒有摳搜,給許文韜洗了一張。
想著家裡相冊都沒兩張小孩兒的成長照,又單獨給他拍了一張單人照,等二三十年後再回看,也是一種美好的回憶。
一到六月,這溫度就蹭蹭蹭往上漲,正午已經有三十多度,下午基本乾不了啥農活。
何美娟和許仁義都進入了悠哉悠哉的日子,享受著農忙之前最快樂的一個月。
剛吃完午飯躺在睡午覺的何美娟被電話亭的人喊醒了,說是有從羊城打來的電話,讓她去接。
何美娟被吵醒了瞌睡,窩著一肚子的氣,手裡蒲扇搖得嘎嘎響,趿著拖鞋就上了街去。
羊城打來的電話隻能是許明宇,不過剛去乾了兩個多月,電話就打了好幾通回來,電話費不要錢麼!
何美娟在電話機前等了十來分鐘,那老板提醒:“你要不給他回過去?”
何美娟瞬間變了臉:“我瘋了,長途兩塊五一分鐘,有這錢我不如去買斤豬肉。”
那老板見何美娟不上當,也就悻悻閃去一邊看電視了。
在羊城的許明宇等得花兒都快謝了也沒等來何美娟的電話,猜到自己那摳搜的老母親是不會回的,隻好妥協回撥了過來。
何美娟勝利的輕哼了一聲,想跟老子鬥,你還嫩著。
“喂?”
“媽,我是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