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跟你一起打工。”白香蘭態度堅決道:“你要讓我走,除非我死了。”
“瞎說什麼呢!”許明宇勸道:“這裡條件不好,你和孩子都受罪。”
白香蘭噘著嘴不高興的說:“我覺得挺好的,沒什麼不好,除非你想把我和孩子弄走,然後重新找個女人,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胡說八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所以我不走。”
許明宇苦口婆心:“這裡真的辛苦。”
白香蘭正視著許明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怕,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許明宇看著白香蘭堅決的目光,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發言!
這無疑是給男人最大的鼓勵和安慰了。
許明宇沉默著想了想,最後沒再提讓白香蘭回去的話,如果她受不了,到時候再送她回去也不遲。
許明宇借鄧勇的爐子給白香蘭下了一碗麵,將白香蘭和兒子安頓好了,然後下午就出去找房子。
這一片房子多,要租個差不多的不難,但這次許明宇為了讓白香蘭住得舒服點,多加了三十塊錢,租了一間有窗戶、有獨立廁所、有廚房可以自己做飯的屋子。
房間依舊不大,也就十二個平方,但卻是一家三口的溫馨小窩。
為了媳婦兒和孩子,許明宇上工更加認真拚命。
白香蘭也果然沒再喊過一聲苦。
白天在家帶孩子,做好午飯等許明宇起床吃,下午接了點廠裡做手工的私活,一個月下來也能有個五六十塊錢補貼家用。
日子就這麼安安穩穩的一天一天過。
1996年9月1日。
何美娟早早起床給許晴晴紮了個不怎麼精致的雙馬尾。
她做慣了農務,這種細致的活兒有點考驗手法,何美娟不止一次想給許晴晴剪個短發,不過小丫頭不同意。
“紮好了,快吃早飯。”
何美娟將稀飯推到許晴晴的麵前,又進屋去找許文韜,轉悠了一圈都沒找著人。
見許仁義在院壩裡舒展拉伸,喊道:“文韜呢,你見著他人了沒有?”
許仁義慢慢偏頭過來,開口道:“文韜早就走了,自己從鍋裡扣了個饅頭邊吃邊走的。”
“這小崽子,走了也不說一聲,還說一起去學校呢!”
許晴晴已經三歲半了,今天要帶去幼兒園念小班,許文韜今天是小學五年級開學,原本是商量的一起走。
結果許文韜睡到半夜突然才想起來暑假練習冊還沒寫完,半夜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筒苦熬。
最後沒熬過去,躺床上睡著了。
這一大早就往學校趕,就是為了抄作業。
學校空了兩個月,桌子上灰塵蒙了厚厚一層。
許文韜用練習冊扇了幾下,又用手直接抹了抹,然後隨便借了本就開始抄,那筆走龍蛇的字體,王羲之來了都要叫一聲老師。
陸陸續續又有其他同學加入趕作業的行列,早就寫完的同學則聚在一起聊天,教室裡兩派分明,各不打擾。